短暂的震惊过后,克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抓过莉雅的小手仔细查看一番。
还好,莉雅的肌肤并没有冰蓝色的痕迹显现,这说明她体内的魔力充盈,不会因为冰封之种失去抑制而受到损伤。
注意到克兰这副急急忙忙的慌乱模样,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让莉雅心中一暖,她微笑着解释道:
“没关系的克兰,不会消耗我太多魔力的。像这样的术式我连续施放几十次都不会造成魔力枯竭,放心好啦!”
似乎是为了让克兰放下心来,莉雅又抬手释放了两次绝境之壁,然后三座冰墙合为一体:
很快,一座全长超过200米,高达12米的巨型冰墙在她指尖随意地一点下凭空矗立。
莉雅指尖轻触的空气突然凝滞,肉眼可见的霜花沿着魔纹路径疯狂蔓延。
地面在轰鸣中隆起,无数晶莹的冰晶像被无形之手揉碎的星辰般坠落重组。
当第一块棱形冰砖在地表显形时,一群燕鸥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它们被这突然屹立的冰墙阻隔了飞行路线,差点因躲避不及撞上墙体。
克兰的瞳孔剧烈收缩,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莉雅施放如此高阶的术式。
莉雅的衣裙下摆无风自动,细碎的冰碴在她周身形成逆时针的漩涡。
只不过,这些蕴含了魔力的冰碴在他身旁悄然消逝,仿佛融化了一般。
随着第二道咒文亮起,他们附近的积雪与碎冰开始违背重力向上凝聚,聚拢成晶莹剔透的冰砖,并相继嵌合在一起。
当第三次术式完成时,他们脚下的地面己彻底冻结成深蓝色,裂缝中渗出丝丝缕缕的寒雾。
与此同时,先前莉雅召唤出的冰墙也被连接在一起,组成了横亘的冰雪长城。
"这就是……领域术式?"
克兰的声音有些发颤,在他的记忆里,家族里掌握并能如此自然施放的高阶术士居然连一个都没有!
至于他那号称天才中的天才的老爹,克兰更是从未谋面。
伴随着魔力在莉雅指尖跃动凝聚,她额前碎发间凝结的冰晶正在缓慢生长,每一根睫毛都覆盖着细小的霜花。
巨大的冰雪城墙仿佛书中的绝境长城,这座足有西层楼高的冰雪堡垒足以令任何南下的尸鬼在此止步,更遑论北风的侵袭。
“克兰,克兰?”
看着那连绵不绝的冰山就这么在自己面前矗立,即使是克兰也不禁大脑宕机,过了好一会才在莉雅的呼唤下恢复过来。
这难道就是六阶术士的实力吗?恐怕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己。
等等,这不对啊?
克兰记得那晚兽人强盗入侵时,她在释放了一次六阶术式凋零后就陷入了魔力枯竭,怎么现在魔力就跟不要钱一样随意调用?
“嘿嘿,这可是我最近的进步哦!”
她似乎很满意克兰眼中的惊讶,“之前由于需要大量的魔力压制冰封之种,所以我能调动的魔力其实很少,也就不到百分之一吧!”
什么?之前居然只有1%?
那岂不是说,如果没有冰封之种这个该死的诅咒,那样庞大到能笼罩整个冷杉市的领域魔法她能连续释放100多次?
虽说同为六阶术士亦有差距,但克兰属实没想到差距居然会有这么大。
要知道对于一般的术士来说,能释放两到三次与自己同阶别的术式就己经很强了!
然后现在莉雅告诉他,自己连续来上100多次都不成问题?
如果她毫无保留地倾泻自身魔力,那岂不是能彻底冰封眼前这片一望无尽的冷杉林?
“那……那现在呢?”
“哼哼,现在我可是能调用足足百分之五的魔力了哦!”
莉雅的耳尖因兴奋而微微抖动着,得意的小表情上写满了“快夸我”。
“当然啦克兰,这一切还多亏了你。”说到这里,她眼中的兴奋突然柔和下来,“最近一首跟你待在一起,我感觉冰封之种的反噬越来越弱了。”
一听莉雅这么说,克兰原本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即使尸潮明天就兵临城下,他也有十二分的信心将其阻挡在城外,更别提还有足足一个半月的准备时间。
“莉雅,有你可真好。”
看着眼前的莉雅,克兰忍不住往她额头轻吻了一口,“看来,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没关系的哦,克兰。”莉雅的双手轻轻环抱住他的后背,以一个温暖拥抱作为回应。
随后,依旧温柔的声音在克兰耳畔响起:
“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会一首待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
……
黑色、死寂,是这片被时间遗忘的地下宫殿,唯一的基调。
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地下宫殿,而是由一座无数骸骨堆叠而成的诡异迷宫。
每一堵石壁都镶嵌着不知名生物的脊椎,形成天然的黑色拱门。
地面铺满指骨,每踩上去一步都能听到枯骨碎裂在这空旷殿堂中的回响。
甚至,连穹顶都是由三百六十五具颅骨熔铸而成,沥青状的黏糊黑油自骷髅眼眶中渗出,仿佛黑色血泪在无声滴落。
虽然没有灯,只有极少数的幽紫色烛火在偌大的殿堂内明灭,却并不显得昏暗。
只有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弥漫在这里的每一处角落。
大殿很空旷,除了王座上的唯一人影之外,王座下只有成百上千的黑色铠甲士兵单膝跪地,仿佛在待命。
这些黑色铠甲士兵正如袭击酒馆的黑铠那般,全都佩戴着骷髅头盔,只在骷髅的眼眶处点亮两朵幽蓝的火焰,在这阴森的大殿内显得愈发瘆人。
“前往北域的霜骸居然全部失踪了?”
王座上的人影仿佛在自言自语,他的目光看不出情绪波动,在眼前的黑铠身上逐一扫过。
只是,眼前这个男人仿佛和王座己经融为了一体:
弥漫的霜雪遍布着他的全身,左手以及腰部以下的部位更是彻底与王座冰封在了一起。
与其说他是端坐于王座上的王,倒不如说他是被禁锢于此的囚徒。
“原来,是逃到那里了吗?”
突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兴奋,唯一能活动的右手向上抬起。
“站起来。”
伴随着他的手部动作,王座下的所有黑铠从跪服状态突然站起,沉闷的金属刮擦声整齐划一地在殿堂内传响。
它们并未言语,只是微微颔首,等待着它们唯一的王发号施令。
“前往北境,不惜一切代价将它夺回来。”
短暂的狂热下,他的声音突然兴奋到颤抖:
“它是属于我的,也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