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苦肉计

蜂群的嗡鸣撕破夜幕，云无涯的后背撞在古槐虬结的树干上。三支穿甲箭呈品字形钉入他左肩，箭尾的蜂巢纹金铃震出蛊虫振翅的节奏。血珠顺着箭杆滑落，在腐叶堆上凝成暗红的蜂巢图案——正是蜂门处决叛徒的标记。

"云公子这出戏，演得够真。"蜂门右使从树影中踱出，玄铁护腕上的倒刺泛着尸毒青光。他靴尖碾碎一片蝉蜕，那是云无涯两个时辰前故意遗落的"破绽"。

云无涯闷哼着折断箭杆，掌心暗藏的磁石吸住箭镞内藏的玉髓粉囊。蜂门秘制的追踪蛊嗜食此粉，此刻正顺着他的血脉游向心口。右使的钩爪突袭而至，他佯装踉跄后仰，让爪尖堪堪撕开胸甲，露出早先用蜂胶伪造的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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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爪本该掏出你的心。"右使的瞳孔缩成针尖，嗅着云无涯伤口渗出的金蝉血，"可惜门主要活的。"他甩出浸过雄黄的铁链缠住云无涯脖颈，链节缝隙钻出嗅血蛊，正是检验真伤的活体试毒针。

云无涯暗中运转龟息术，心跳骤缓如将死之人。嗅血蛊触及伤口的刹那，箭镞内的玉髓粉随金蝉血渗入蛊体，在其复眼凝出荧光纹路。右使不疑有他，铁链一抖："带走！地牢里的刑具，可念着千门主的心头肉呢。"

囚车穿过乱葬岗时，云无涯的指尖轻叩车板。夹层中的磁石粉末簌簌洒落，与玉髓粉混合成荧光痕迹。远处树梢上，阿箐的机械眼捕捉到这微光，伞剑在树皮刻下蜂门暗哨的方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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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的腐臭味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云无涯被吊上刑架时，腕间铁铐的机关齿正与他的金蝉纹咬合。蜂门长老持淬毒烙铁逼近："说说，千机盘藏在..."

话未说完，云无涯突然暴起！早先吞服的假死药令经脉逆行，金蝉血冲破被封穴位。铁链崩断的碎屑中，他佯装重伤呕血，暗将磁粉混入血雾喷向刑具架。蜂门众人急退时，谁也没注意血珠正顺着地缝渗向龙脉暗河。

"要千机盘？"云无涯扯出刺入肩胛的箭镞，玉髓粉随动作飘散，"不如先找找你们身上的荧光印..."话音未落，他撞破石窗坠入暗河，身后追兵的铁甲沾满磁粉，在阿箐的机关罗盘上亮如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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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湍流中，云无涯捏碎后槽牙内的解毒丸。早先中的蜂毒随黑血排出，在身后拖出荧光水路。蜂门战船倾巢而出，却不知船底己被磁粉附着。阿箐的伞剑在水面轻点，惊起食铁鱼群，利齿啃噬船板的声音混在浪涛里，宛如死神叩门。

当第一艘战船沉没时，云无涯己攀上峭壁。他对着追兵举起染血的箭镞，玉髓粉在月光下凝成蜂门总坛的微缩星图。右使的怒吼被瀑布吞没："你早算到箭会射中左肩！"

"不。"云无涯抹去嘴角血渍，"我算的是你们会用三连珠箭阵。"他撕开伪装的伤口，金蝉纹下的肌肤完好无损——那三箭，早在射出前就被他换了阿箐特制的伸缩箭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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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门总坛炸响警报时，云无涯己站在龙脉交汇处。怀中的千机盘吸收够玉髓磁粉，裂纹亮起指向三百里外皇陵。阿箐的伞尖从阴影中探出，挑开他染血的衣襟："公子这苦肉计，连我的机械心都骗过了。"

"但骗不过它。"云无涯将沾满磁粉的箭镞插入地脉，整座山体突然震颤。蜂门战船的残骸顺流而下，每块碎片都闪着荧光，在水面拼出沈千机的手书："痛非痛，劫非劫，苦肉方得真龙骨"。

当钦天监的追兵赶到时，只见暗河漩涡中升起青铜蜂巢，巢室内浸泡着三百具"云无涯"的复制体。每具尸骸的心口，都插着带玉髓粉的箭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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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地宫深处，浸泡在血池中的蜂后突然睁眼。她心口的千机盘碎片嗡嗡震颤，映出云无涯冷笑的脸。池边石碑渗出新血，凝成八字谶言："以己为饵，钓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