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断指盟约

阿箐的指尖触到地窖暗格时，陶瓮中突然传出指甲刮擦的刺耳声。

云无涯的菌丝缠住瓮口螭纹，青铜盖掀开的刹那，腐臭味裹着血腥气冲天而起。七根焦黑的断指浸泡在琥珀色药液中，指节上的螭纹戒泛着幽光——正是当年八大门主结盟时，歃血为誓的凭证！

"坎位闭气！"

云无涯揽住阿箐暴退三步。药液触及空气骤然沸腾，蒸腾的雾气凝成八道虚影。最左侧的蜂门长老突然抬手，断指竟从瓮中暴射而出，指甲缝里弹出淬毒银针。阿箐的竹伞应声而开，伞骨间迸出的雄黄粉与毒针相撞，炸出团团磷火。

火光中，虚影开始重演盟约场景：沈千机将阿箐按在祭坛，刀锋划过她指尖——那滴落的血珠，正与陶瓮中药液完全一致！云无涯的剑锋刺穿虚影，却见沈千机转身露出门主的脸："痴儿，这断指瓮才是真正的千机盘！"

---

五更梆声穿透地窖时，断指己爬满菌丝。

阿箐的白发扫过瓮沿，山河印突然灼痛。蜂门长老的断指突然暴长，骨节裂开处钻出七条银线虫，每条虫身都刻着"申时三刻"。云无涯的劫血顺剑锋注入虫体，虫群突然调头噬主，将其他虚影撕成碎片。

"离火归位！"

云无涯剑挑陶瓮掷向石壁。瓮身碎裂处露出夹层，三百枚带血铜钱倾泻而出，在空中拼成北斗阵图。阿箐的簪尖刺入"天枢"位，铜钱突然自燃，灰烬中浮出火浣布残卷——正是八大门主当年签署的血契副本！

最惊心的莫过于落款处的指印：本该属于门主的位置，赫然按着阿箐幼时的掌纹！菌丝网络在此刻暴长，缠住阿箐手腕与残卷掌纹贴合。地窖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池中浮沉着八具青铜棺，棺面螭纹正与断指戒吻合！

---

云无涯的剑锋撬开蜂门棺椁时，腐尸手中的盟约书突然自燃。

火舌舔舐处显出隐藏批注："沈千机以千门圣女为质，逼吾等立契"。阿箐突然惨叫，她的锁骨烙印渗出金液，池中血水倒卷成漩，将七根断指凝成剑阵——招式竟与门主独创的"流云探月"如出一辙！

"原来我才是质契..."阿箐的白发缠住剑阵，发梢燃起幽蓝火焰。云无涯的劫血泼向血池，水面浮现骇人真相：六岁生辰夜，八大门主围着陶瓮，将阿箐的指尖血混着断指封入瓮中。而沈千机手中的盟书，分明盖着钦天监的北斗印！

青铜棺椁突然集体炸裂，三百具蜡像破棺而出。每具蜡像心口都插着断指，指尖系着冰蚕丝，丝线另一端正连在阿箐的山河印上！沈千机的玉笛声穿透地脉："好徒儿，这份及冠礼可还称心？"

---

晨曦刺破血雾时，最后一句笛音凝成战帖。

阿箐的白发缠住陶瓮残片，焦痕拼出新谶："朔月之夜，以指换指"。云无涯碾碎蜡像头颅，颅骨内掉出半枚玉珏——正是阿箐襁褓上缺失的螭纹佩！地底传来货郎嘶哑的吆喝："收断指，卖新契..."，声波震得血池泛起惊涛。

青铜棺椁沉入池底时，水面浮出门主绝笔："指非指，契非契"。阿箐突然夺过噬劫刃削断青丝，发梢坠入血池的刹那，三百根断指破水而出，在空中拼出完整的皇陵暗道图——暗道尽头，沈千机正在将新斩的手指浸入陶瓮！

---

当第一缕天光照透螭纹佩时，云无涯在玉珏倒影中看见三百场血誓。每根断指都在虚空书写"契"字，执笔者皆是幼年阿箐——她的指尖滴落的，正是门主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