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蚨寻踪

沈千机立在皇陵观星台上，掌中三枚青铜母钱泛着尸油的光。钱孔中穿着的红绳是用守宫砂混着处子血浸泡的，此刻正在无风自动。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向钱币，铜锈遇血剥落，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蜂巢纹。

"去。"

母钱脱手悬空，钱眼钻出七只金翅青蚨。虫翼振动声与三年前焚局时的火啸如出一辙，虫腹映出云无涯藏身的破庙——瓦檐下挂着的招魂幡，正是用门主血衣裁成的！

钦天监密探举起铜镜接引天光，光束照到虫身时，百里外的云无涯突然按住心口。怀中千机盘残片正在发烫，盘面裂纹渗出黑血，在菌丝网络上拼出"巽位有劫"的卦象。

"师兄，茶汤里有东西！"阿箐突然打翻建盏。泼出的茶水凝成青蚨形状，振翅撞向窗纸。云无涯剑尖挑破虫影，落下的水珠竟在地上爬出沈千机的手书："子时三刻，收汝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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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梆声刚起，破庙西角同时传来铜钱落地声。

云无涯掀开佛龛下的暗道，发现青砖缝隙爬满菌丝状铜锈——这是青铜母钱散发的"铜疫"。阿箐的山河印突然灼亮，映出庙外槐树上吊着的三百枚子钱，每枚钱眼都钉着只人面毒蜂。

"闭眼！"云无涯挥剑斩断供桌，桌底暗藏的雄黄粉随剑气激荡。毒蜂群撞上黄雾的刹那，子钱齐齐自爆，碎片如暴雨般穿透窗纸。阿箐旋身撑开竹伞，伞面霎时千疮百孔，却露出夹层里的皇陵暗道图！

沈千机的冷笑自铜钱碎片中传出："好徒儿，这茶可还合口？"云无涯猛然想起晌午饮茶时喉间的异物感，反手扣住咽喉一呕——竟吐出一枚长满菌丝的母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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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钱在掌心突突跳动，仿佛活物心脏。

云无涯的菌丝刚缠上钱身，眼前突然浮现焚局幻象：沈千机根本没有背叛，是门主亲手将千机盘碎片分给八大门派！阿箐的尖叫将他拉回现实，少女正被钱眼钻出的红绳缠住脖颈，绳结样式与当年门主自缢时一模一样。

"断绳！"云无涯挥剑斩向虚空，剑气却被铜钱碎片折射，在阿箐肩头划出血口。血珠溅上母钱的瞬间，整座破庙突然翻转，露出地底沸腾的铜汁池——池中浸泡的正是失踪的千门弟子尸骸！

沈千机的虚影自铜汁中升起，指尖缠绕着三百根红绳："你以为逃得掉？每个千门弟子入门时，都饮过母钱铜锈泡的拜师茶。"红绳另一端正系在云无涯的筋骨上，随他心跳起伏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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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箐突然扯开发簪刺入心口，山河印中涌出的金液遇铜即燃。

云无涯趁机将母钱按入千机盘缺口，盘面裂纹如蛇游走，将红绳尽数吸入。沈千机的虚影突然扭曲："你竟敢用噬劫刃破局！"——那母钱缺口处，赫然嵌着云无涯从蜂门长老心口挖出的匕首残片！

铜汁池轰然炸裂，尸骸手中紧握的子钱腾空组成八卦阵。云无涯咬破指尖在盘面书写血符，千机盘突然暴长菌丝，将子钱尽数裹成茧蛹。阿箐的青蜂剑刺破蚕茧，每枚子钱都传出千门弟子的遗言："快走...师父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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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鸡鸣穿透铜雾时，最后一只青蚨坠入火盆。

云无涯握着焦黑的母钱残骸，钱眼处粘着片蝉蜕——正是他易容面具的残片。阿箐拨开灰烬，发现灰中藏着枚带牙印的母钱，齿痕与她六岁时的乳牙完全吻合。

皇陵方向突然升起孔明灯，灯下悬着的青铜钱拼出新卦："天机现，噬劫启"。云无涯的千机盘嗡嗡震颤，盘面裂纹渗出蜡油——沈千机竟将母钱炼成了"子母尸蜡蛊"！

破庙外传来货郎叫卖："一文钱买命，十文钱问卜..."云无涯劈开货担，滚落的铜钱上，血纹正拼出阿箐被钉在皇陵祭坛的骇人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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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晨曦穿透铜钱孔时，云无涯在钱眼倒影中看见三百个沈千机。每个幻影掌心都托着青铜母钱，钱眼深处，是被炼成尸蜡的千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