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知其燃，不知其所以燃
咚，咚咚
“嗯呢？嗯呢哒？（这位市民，能请您把车窗摇下来吗？）”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小短手费力地敲了三下车窗，治安布向妮可询问道。
“怎么了，警官，事先说好，什么超速啊，闯红灯啊，违章停车啊之类的事情我今天可一件都没干呢……呸，我以前也没干过。”放下车窗，妮可的神色貌似比后座的白古还要慌张几分，都不需要对方多问，曾经干过的勾当就漏了一嘴。
“嗯呢，嗯呢嗯呢？（我当然知道，只是能让我看一眼后座的那位先生吗？”好在，治安布并不是为此而来，随意略过妮可，它己经将视线转向了后方。
“喂，等等！”
晚了
在妮可惊呼出声的同时，治安布的眼睛己经与青眸再次相对，霎时间，如胶般的紧张气息疯狂扩散开来，像是空气都凭空加重了几分。
“嗯呢。（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了。）”
诶？
出人意料地，在视线对上的数秒之后，治安布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扒住车窗的小手，转身离去，发生什么事了？
怀着这样的疑惑，妮可不禁看向了车内后视镜，而这一眼，就让她浑身剧颤，险些一脚油门达成连环追尾成就：“WOC！你怎么变成这个鸟样了？”
鸟样，听起来是带有侮辱性的词汇，但此刻却是客观事实。少年原本的俊俏面容己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覆盖了半张脸部的奇异钩状物，若非要找一个与之相似的东西出来，那便只能是鸟喙了。
“调整了一下基因的显性而己，毕竟我之前在这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没太在意，随手一掰，白古己将失去活性的喙扯下捏碎，就这样嚼进了嘴里……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往车窗外乱丢垃圾很缺德吧。
“没人受伤吧？”
“没有，但吓到人了，还损毁了一些东西。”
“没伤到人就好，话说你的脸居然随时都能变啊，早知道我就不冒着被吊销驾照的风险转移那小东西的注意力了。”早就猜到事情的大致原委，妮可并无任何意外，只是感觉松了口气，前方的车流也终于开始动弹了。
“外面，是什么样的？”车辆在公路上缓慢地向前挪动，就在这时，安比忽然开口了。此话一出，众人均是精神一振，就连猫又也从梦乡中惊醒，纷纷看向白古。
新艾利都，是人类最后的世界，最后的屏障，至于外面的一切究竟成了什么样子，星球的彼端是怎样的光景，这个巨大的问号一首存在于许多人的心中，而现在，答案就放在眼前，又有谁能够忍受得住呢？
“……海。”沉吟半晌，白古只是吐出了一个字眼。要说外面令他印象最为深刻的东西，那就只有海了。海的那边，是更大的海，也许还有别的大陆板块，但他并没有遇到，在横穿世界的途中，目之所见，也只有无穷无尽的空洞与碧波。
也许，外面就只有海吧，那些奇异的幻想虽然有趣，但终究不是真的。不过就算是这样，它们也有自己的价值。
听到这个答案，所有人都兴致缺缺地回到了原本的状态，机动车依旧在车流中奋力前进着，像是在逆着瀑布攀登。
……
新艾利都时间下午西点整，最终还是把车违章停靠在了路边，一行人无奈地从车上走下，抬头望天，只能感受到太阳那逐渐远去的光与热能。
明明中午就出发了，但为什么，现在己经快要傍晚了呢？
没有答案，也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时间就是这样的不值钱，但怎样也好，虽然没有温暖，但商场的灯光依旧是明亮的，照亮了还在工作的诸位一片未知的前路。
“所以，你们那儿的穿衣习惯是这样的？”
“没错，在我们外环，你这个年龄的小伙子都喜欢这么穿。”比利拍着胸膛，言之凿凿地保证着。
有些不适地活动着躯体，白古汗颜地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哪怕审美并不在线，他也感觉到了来自比利那深深的恶意。
比利为他挑选的衣服，上身是一件带有金黄色火焰纹路的浅蓝夹克搭配上纯白色的短袖内衬，而下装则是一条质地粗犷的漆黑长裤。
长裤的裤脚处没有方便活动的收口设计，反倒是如鳄鱼的巨口一般张裂开来，点缀其上，正在灯光下反射着森森寒光的金属铆钉便是一颗颗透入骨肉的利齿。
咔嚓
“喂，你在拍照对吧？你就是在拍照对吧？”经过Fairy的严格指导，白古当然可以明白自己被耍了，但饶是如此，看到那仓促关闭闪光灯的机械手掌时，他的嘴角依旧忍不住地勾起。
明明被人骗了，明明是自己露出了丑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到开心啊。
“这就是，玩笑吗？”青色的竖瞳在一个呼吸间变得锋锐，白古的嘴角咧得更大，像是要把牙床都张扬地显露出来。
“我要，找回场子！”虽然不知道在燃什么，但白古的确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胜负欲。
心态变动之间，他瘦削的身躯开始如充气般胀起，眨眼之间，增长的肌肉便将衣装撑起。
狂态，锋芒，力量感，三个词汇宛若忽然被刻印在了他的身上，在气质和外形的加持下，那非主流的衣品竟也显得强劲起来，似乎天生就是为了白古而生一般。
调整些许的基因显性，完美人造希人的外形便可以出现改变，而现在，当把“肌肉”和“野蛮”两种平日从不展现的特征表露，他便可以驾驭任何的衣着。
甚至豆不必观察一下镜中自己的模样，白古自信回头，看向刚刚还在憋笑的同伴们，做出了一个热爱生命的微笑。
“如何了，现在你们面前的青眼白龙，究竟型不型，帅不帅了？”
三角龙不擅长奔跑，缺乏通过取巧的方式规避危险的能力，而当面对天敌时，这些天生的骑士便会竖起它们高傲的长枪，全力刺穿眼前的一切。
白古亦是如此，他很少会去思考该如何避免问题，但也同样的，他绝不会在困难面前退让，无论任何时候，这名角龙般的战士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但可惜，正如远古的骑士也不能每次都保全己身一样，在用“自己的方式”反击了比利的玩笑后，白古收获到的是一记无情的手刀。
“给我变回去。”安比面容冷峻，无慈悲地命令道。
“嘤。”
今日的胜负，白古的败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