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花语童心

五年后的洛阳裴府，春雪初融的庭院里，一株独特的月魄桃己经高过屋檐。这棵树的花瓣边缘带着银霜纹路，而花蕊却是蓝金与粉红交织——与小月瞳出生那日官署后院的幼苗一模一样。

"爹爹！"扎着双髻的小丫头从树梢轻盈跃下，心口的三色花纹身随着动作闪烁。她张开的小手里躺着一枚冰晶般的露珠，"桃花哭了！"

童言花语

裴明远放下公文，单膝跪地接住女儿。五岁的月瞳己经能随心操控基础灵力，但更惊人的是她与植物的共鸣——府中所有花木都会对她"说话"，而她也总能读懂那些无声的讯息。

"不是哭，是欢喜。"苏芷提着药篮从回廊转出，腕间完全绽放的桃花胎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接过那滴"眼泪"，露珠在她掌心化作一朵微型冰花，"桃树说，它梦见自己长到了月亮上。"

月瞳瞪圆了眼睛，褐色瞳孔里映出母亲指尖的奇迹。突然，她转身扑向桃树，小脸紧贴树干，心口的花纹瞬间变成纯净的银白色——这是她全神贯注时的特有反应。

裴明远臂上的桃枝纹路微微发热。这些年来，他与女儿之间形成了奇妙的灵力连结，此刻能清晰感受到月瞳正通过桃树"看"到什么——那是一片浩瀚星空，有株发光的桃树正在月球环形山上摇曳。

"真的耶！"月瞳欢呼着转身，发梢沾满晶莹的花粉，"桃树说阿娘小时候也做过这个梦！"

苏芷与裴明远交换了个眼神。皎月圣女幼时确实常梦见月宫桃树，但这个细节他们从未对女儿提起过。

学堂趣事

午后，裴明远送月瞳去洛阳新开的女子学堂。这是月澜推行的新政之一，连学堂的建筑材料都掺了会发光的三色桃胶。

"裴大人！"女夫子紧张地迎上来，"令爱昨日又把算筹变成了会跑的花枝......"

月瞳躲在父亲身后，心口花纹心虚地变成粉红色。裴明远刚要道歉，学堂后院突然传来尖叫。他们冲过去时，看见几个小女孩正围着一株疯狂生长的藤蔓——那是最新移植的西域药草，不知为何突然暴长成食人花般的怪物！

"都退后！"

月瞳却挣脱父亲的手跑上前。她踮脚触碰藤蔓，心口花纹流转成蓝金色。令人惊讶的是，凶暴的植物立刻温顺地垂下枝条，顶端还开出一串铃铛似的小花。

"它只是太想家了。"月瞳转身解释，小手轻抚藤蔓蜷曲的须子，"沙漠里的藤蔓要听着驼铃才能睡着。"

女夫子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小丫头哼起歌谣——那是阿迪勒教她的西域民谣。藤蔓随着节奏轻轻摇摆，最后缩回正常大小，还主动把逃跑的药草篮子卷了回来。

星夜密语

当晚，裴明远在书房发现女儿不见了。循着臂上纹路的感应，他在月魄桃树上找到了小家伙。五岁的孩子坐在最高枝头，正对着月亮自言自语。

"......阿娘说不能随便改变花草的本性。"月瞳晃着小脚丫，心口花纹随着话语明灭，"可是今天学堂的藤蔓好难过，我就......"

裴明远正要出声，却见月光突然凝聚成束，照在女儿身上。更惊人的是，桃树最高处的花苞次第绽放，每朵花里都飘出光点，在空中组成模糊的人形——那轮廓，赫然是少女时期的苏芷！

"因为你听得见它们的心声呀。"光之苏芷轻触月瞳额头，"就像当年我听得到真心迦楼罗的哭泣......"

裴明远臂上的纹路灼痛起来。这不是幻象，而是存储在月魄桃中的记忆碎片！当年苏芷确实对他提过，十二岁那年曾与一株濒死的真心迦楼罗对话。

"爹爹偷看！"月瞳突然转头，小脸气鼓鼓的。那些光点瞬间消散，桃树恢复了平静。

裴明远把女儿抱下树时，发现她怀里紧紧搂着个东西——是片半透明的花瓣，上面天然形成着月澜的侧脸轮廓。

"这是阿姨送我的'花瓣电话'！"月瞳得意地展示，"想她的时候就对着说话，沙沙响的特别好玩！"

成长烦恼

浴佛节前夕，裴明远发现女儿闷闷不乐。小丫头心口的花纹罕见地呈现出暗紫色，这是从未有过的颜色。

"学堂的孩子说我是妖怪。"月瞳把脸埋进父亲肩头，"因为我能让枯枝开花......"

裴明远臂上的纹路刺痛起来。他想起自己幼时也因异于常人而被孤立，那种刺痛至今记忆犹新。正要安慰，院门突然被敲响。

门外站着十几个小姑娘，都是月瞳的同学。她们捧着各式各样的盆栽，最前面的女孩怯生生道："我们...我们想请月瞳妹妹看看这些病了的茉莉......"

令人惊讶的是，没等月瞳出手，那些蔫头耷脑的茉莉突然精神抖擞。原来孩子们衣襟上都别着三色桃花瓣——这是她们偷偷从父母那里求来的"道歉礼"。

月瞳心口的花纹瞬间明亮起来，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彩虹色。她欢快地跑向小伙伴们，而裴明远注意到，每个孩子脚下都冒出了嫩绿的草芽，那些草芽自动排成"谢谢"的字样。

"看来不用担心了。"苏芷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腕间的桃花胎记与满院花草共鸣出柔和光晕，"她找到了自己的路。"

夜风拂过月魄桃，落下几片带着星芒的花瓣。其中一片恰好落在裴明远掌心，上面天然形成一个月瞳的笑脸，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