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弑神者说

陈玄坠入青铜门时，以为自己会跌入深渊，却不料踏碎了一层星屑结界。眼前豁然开朗——浩瀚星海中漂浮着无数残破的飞船残骸，有的如青铜棺椁般刻满符文，有的如地铁车厢般锈迹斑驳。而立于中央陨石上的人影，正将饕餮面具握在掌心，露出一张半腐半机械的脸。

“黄九爷？”陈玄的血玉剑本能地横在胸前，剑身星图因震惊微微黯淡。对方左脸血肉萎缩如干尸，右脸金属骨骼，瞳孔却是鲜活的暗金色。最刺目的是他脖颈处晃荡的工牌，“上海地铁运维部”字样下，员工编号“LQ-0927”泛着冷光。

“现在该称我为‘黄泉’。”那人扯下破损的西装，胸腔内跳动的并非心脏，而是一颗包裹在符咒中的青铜齿轮，齿轮缝隙间缠绕着与经幡碎片相同的金线。他踩碎脚下陨石，机械义肢踏出沉闷回响：“七杀堂第三十七代堂主，也是归墟秘境真正的守门人。”

黄泉抬手轻点，漂浮的地铁车厢残骸突然亮起指示灯，车厢内传出诡异播报声：“下一站，归墟总站。”陈玄的血玉剑骤然震颤，剑尖指向黄泉手中的饕餮面具——面具内侧赫然刻着与陆青雪锁骨刺青相同的经幡纹路，只是末端多了一行小字：“公元1983年4月5日，病毒样本LQ-0927植入成功。”

“你早该死了！”陈玄挥剑劈去，血玉剑却被黄泉用齿轮心脏生生夹住。金属手掌与剑身摩擦处迸出火星，照亮了黄泉腐烂左脸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每个针孔都嵌着一粒微型星图，与感染者皮肤的印记如出一辙。

“你以为七杀堂是邪教？”黄泉狂笑着震开血玉剑，齿轮心脏转速骤增，身后浮现出三百个悬浮的地铁车厢虚影。每节车厢内都挤满了插着青铜钉的童尸，导管汇聚成绿色洪流注入他的机械躯壳：“我们本是星际移民局的第9科，负责清理跨维度污染。”

他撕开右臂金属外壳，露出内部蠕动的黑色血管：“公元1983年，那颗‘陨石’坠落在上海地铁隧道时，我们才知道所谓‘上古病毒’是高等文明投放的生态武器。而你——”他突然掐住陈玄的喉咙，机械手指因用力发出齿轮咬合声，“是唯一能承载九世病毒进化的‘容器’！”

黄泉拽断工牌吊绳，背面蚀刻的星图突然投影在星空中，指向银河系边缘的紫色星云：“那里是《宇宙葬经》的源头，也是七杀堂真正的敌人——降头术文明‘万象神宫’的领地。”他推开陈玄，从陨石中拔出一柄刻满经文的青铜铲：“你以为替命术只会让你重生？每一次轮回都在把病毒融合进你的骨髓，首到你成为‘弑神者’！”

话音未落，星际移民局的战舰突然撕裂星幕，炮火击中黄泉身后的地铁车厢。童尸群瞬间化作水母状生物，触须顶端浮着星图扑向舰队。黄泉却将青铜铲抛给陈玄：“杀了我，病毒会通过时间褶皱扩散到所有平行宇宙！去葬经星域找‘她’……陆青雪的第一世还在等你！”

陈玄接住青铜铲的刹那，血玉剑突然失控刺入黄泉胸口。齿轮心脏裂开缝隙，涌出的不是血而是绿色黏液，黏液中浮现三百个微型星图，每个星图都缺失“天权”一角。“蠢货……我的心脏早就和病毒核心融合了。”黄泉咳出黑血，机械眼投射出全息影像——画面中陆青雪第一世正将病毒注入自己的心脏，而背景竟是布满经幡的星际神殿。

“她每世都为你修补星图，但你体内病毒株LQ-0927才是一切祸端！”黄泉突然抓住陈玄的手按向齿轮裂缝，陈玄的血玉剑因接触黏液开始透明化，“星际移民局要炸毁归墟通道，但真正该摧毁的是‘容器’——就是你！”

两人缠斗中，黄泉的机械躯壳不断解体，纳米虫群却组成经幡图腾护住陈玄。星际移民局的炮火越来越近，黄泉突然嘶吼着撞向陈玄，腐烂的左手插入自己胸腔，将齿轮心脏硬生生扯出塞进陈玄手中：“带着病毒核心去葬经星域！只有那里的‘葬经文明’能终结轮回！”

陈玄的血玉剑因吸收齿轮心脏迸发刺目红光，透明化的手臂逐渐恢复。他抬头望去，黄泉的残躯在爆炸中化作纳米虫洪，虫群拼死抵挡战舰炮火，为他开辟出一条通往星云的通道。“记住……弑神者不是终结者……”黄泉的声音随虫群消散，“而是新轮回的载体！”

当陈玄冲破青铜门时，地球己在身后化为火海。血玉剑与齿轮心脏融合后化作星光铠甲，剑尖指向的紫色星云中，一艘以经幡为帆的星际方舟缓缓驶来。甲板上站着与陆青雪第一世容貌相同的女子，她挥手撒出三百枚青铜钉，钉子在空中组成星图：“陈玄，该去取回你真正的心脏了！”

方舟驶入星云的刹那，陈玄看见黄泉的纳米虫群重组为一道人影，对他比出挑衅的手势后消失。女子抚过他心口透明的皮肤，经幡纹路突然渗出黑血：“七杀堂骗了你。病毒需要的宿主不是容器，而是‘钥匙’——”她扯开衣襟，锁骨处的经幡刺青竟与黄泉工牌上的LQ-0927编号重叠，“而我，才是陆青雪的第一世。”

星空突然扭曲，三百枚青铜钉飞向不同星系。女子将染血的经幡按在陈玄胸口：“去吧，让降头术与星际文明在葬经星域厮杀。只有你体内的病毒能打开‘万象神宫’的大门……也唯有你能亲手终结这一切。”

陈玄的血玉剑化作流光没入星云，身后传来黄泉的冷笑回声：“恭喜，弑神者。现在你才真正踏入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