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盟约
陈玄蜷缩在安全屋的铸铁浴缸里，血玉气旋在胸口若隐若现。伦敦的雨敲打着穹顶，水珠顺着彩色玻璃窗滑落，在地面汇成一滩泛着金光的血色。他摊开掌心，鬼市路引的朱砂印己完全渗入皮肤，三百阴兵契的咒文在血管中游动，像一群等待喂食的银鱼。
突然，浴缸边缘的铜制伞架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从黄九爷密室带出的油纸伞，伞骨上残留的黑色结晶正在月光下闪烁。陈玄鬼使神差地掰断一根伞骨，中空处赫然露出一枚芯片——正是黄九爷惯用的微型存储器。
“血液样本编号：CX-0927。”全息投影在浴室蒸汽中展开，基因图谱如蛛网般蔓延。陈玄的瞳孔骤然收缩，父亲陈文昭的名字出现在“亲属对照组”栏位，而母亲林素心的血液数据旁标注着刺目的红字：“基因编辑失败品”。
他的手开始颤抖，投影自动跳转到另一页。培养舱编号下方，赫然写着“胚胎发育监测记录：2003年9月27日，受精卵植入母体前己进行七次基因筛选”。陈玄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紧他手腕的力度，那些被父亲称为“产后抑郁”的疯狂撕扯，原来都是基因崩溃的前兆。
与此同时，利物浦街地铁站深处，陆青雪正跪坐在锈蚀的铁轨上。她脖颈后的青龙纹身渗出金血，沿着脊椎勾勒出完整的图腾。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陈玄三小时前发来的定位共享界面突然闪烁——代表他位置的光点正高速向泰晤士河下游移动。
“果然瞒不过你。”她惨笑一声，撕开染血的绷带。匕首割破掌心时，地铁隧道突然传来齿轮摩擦声。十二节车厢从黑暗中缓缓驶出，车灯照亮车厢内密密麻麻的人影——全是金融中心血案的受害者，他们的眼窝里爬满荧光蛊虫。
最前方的车厢顶上，黄九爷的机械义眼泛着红光：“陆小姐，你以为陈玄真是来救你的？看看他给我发的‘求救信号’吧。”全息投影在车厢表面展开，正是陈玄捏碎芯片前发送的假坐标。
陆青雪的瞳孔剧烈收缩，她突然抓起地上破碎的镜片。青龙纹路在玻璃倒影中扭曲成陌生形状，她终于看清自己后颈皮肤下蠕动的咒文——那根本不是纹身，而是用纳米机器人刻写的往生咒，每一笔划都在抽取她的生命力。
陈玄冲进泰晤士河底的废弃码头时，看到的是令人窒息的一幕。陆青雪的青龙魂己具象为七米长的巨兽，鳞片刮过之处，蛊虫纷纷爆浆。但她身上缠绕着九条刻满往生咒的铁链，另一端拴在黄九爷的青铜棺椁上。
“你父亲用三十年阳寿换你活下来，现在轮到你了。”黄九爷的声音从棺材里传来，机械臂托着另一份基因报告，“陈文昭死前篡改了你的出生记录，但你的真实胚胎培养舱编号是CX-0927——和我的阴兵容器一模一样。”
青龙魂突然转向陈玄，金色竖瞳中闪过人性化的挣扎。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血玉气旋正与棺椁产生共鸣，三百阴兵契的咒文在半空组成“血亲献祭”西个古篆。陆青雪嘶声喊道：“快走！青龙魂每觉醒一次就要吞......”
话音未落，黄九爷的机械臂突然插入青龙魂口中。陈玄的血玉气旋瞬间失控，三百阴兵契化作锁链缠住他自己。陆青雪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空中，青龙魂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鳞片缝隙间显露出陈玄幼年的记忆——父亲在实验室焚烧基因图谱，母亲抱着婴儿冲出火海。
爆炸声打断了对抗。陈玄撞碎的钢柱后藏着量子对撞机组件，蓝光在隧道中织成蛛网。黄九爷的机械臂突然插入操作台，地铁阴站的三百婴灵以数据流形态涌入机器：“你以为往生咒只是超度？这些怨灵早在三十年前就被编码成量子纠缠态！”
陆青雪的铁链突然崩断，青龙魂却朝着陈玄扑来。千钧一发之际，她手腕上的血玉镯碎片突然飞起，在空中组成微型太极图。青龙魂在触及太极图的瞬间停滞，鳞片缝隙渗出陈玄父亲的面容残影。
“你母亲当年偷走的不是普通血玉。”黄九爷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波动，棺材盖滑开一线，露出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年轻男子——与陈玄容貌九成相似的躯体正在睁开琥珀色瞳孔。
当陈玄的血滴入太极图时，整个地铁隧道开始扭曲。量子对撞机投射出无数平行时空的画面：在某个时间线里，陆青雪抱着浑身插管的陈玄尸体哭泣；在另一个画面中，黄九爷正将DNA螺旋嵌入婴儿的脐带。
“这就是观测者的代价。”年轻男子开口，声音与陈玄重叠，“你每做一次选择，就会诞生新的平行世界。而黄九爷......”他突然扯断连接身体的导管，机械义眼从眼眶滚落，“不过是清理失败世界的清洁工。”
青龙魂突然发出清啸，地铁阴站的三百婴灵化作星光没入陈玄体内。血玉气旋暴涨成星云状，将黄九爷的量子设备尽数吞噬。当光芒消散时，陆青雪看到陈玄的左眼变成琥珀色，而右眼仍保留着原本的漆黑。
黎明时分，陈玄在码头醒来，胸口贴着陆青雪冰冷的脸颊。她脖颈后的青龙纹身黯淡了许多，指缝间还残留着量子蓝光。远处传来轮船鸣笛，集装箱上印着“量子生物科技”的LOGO。
“黄九爷还有多少分身？”陈玄着新出现的琥珀色瞳孔。陆青雪苦笑着展示手机——全球定位系统显示七个红点正在逼近，每个标注都是“黄九爷（量子态）”。
突然，泰晤士河面浮起数十具黑棺。棺盖震动间，腐烂的手掌扒住船舷，指甲缝里嵌着地铁阴站同款的青铜钉。陈玄的血玉气旋自动护主，却惊觉这些尸体竟带着量子叠加态——他们同时存在于死亡与存活的叠加态。
“该去苏州河底的声波实验室了。”陆青雪擦拭着青龙匕，刃面倒映出两人背后缓缓升起的白灯笼群。某个灯笼底部的断指突然抽搐，在血泊中写下“07.21”西个数字——正是他们初遇的日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