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混着腐臭味涌入鼻腔,陈玄盯着病房里第三个溃烂的尸体。那些从皮肤下钻出的菌丝状生物,此刻正在月光下泛出幽绿荧光。法医老周突然打翻不锈钢托盘,镊子夹起的皮肉样本“滋啦”冒起青烟——腐烂速度比白天快了三倍。
“不是降头,是活蛊。”陆青雪用玄铁伞尖挑起病床帘幕,布帘瞬间碳化成灰,“有人在用《五瘟秘录》养蛊,把医院当蛊坛。”她靴底碾碎的玻璃渣中,几粒黑色药丸正被血污包裹,那是从病患牙齿里抠出的残留丹药。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让陈玄血液凝固。画面里手术台无影灯投下的光斑,竟组成了一个倒悬的青铜门轮廓。更诡异的是,门环位置有两道新鲜的抓痕,像是某种利爪撕扯过封印。
“归墟青铜门...怎么会在医院地下!”黄九爷沙哑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蛇头杖敲击地面的闷响震得吊灯摇晃。陈玄的血玉镯突然发烫,镯身龙瞳星图与窗外的北斗七星产生共鸣,地砖缝隙渗出暗红血珠。
整栋住院楼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绿光中,走廊尽头传来湿漉漉的拖拽声。陆青雪甩出玄铁伞,伞面旋转着切开浓雾,却只斩碎了一张脱落的脸皮。那张人脸在半空扭曲成符咒,贴墙瞬间竟渗入水泥,留下个不断滴血的圆形孔洞。
“他们在用医院养门!”陈玄突然明白那些溃烂病患的作用。当第西个病房传来惨叫时,他看见苍白的天花板上浮现出无数蠕动的血管,像是倒贴的人体经络图。血玉镯光芒大盛,照亮某条主血管连接的方向——太平间!
冷藏柜门缝渗出的黑雾突然暴涨,化作持刀护士的形状扑来。陆青雪旋身格挡,玄铁伞与鬼护士的解剖刀相撞迸出火星。陈玄趁机冲向3号冷藏柜,柜内尸体心口插着的青铜残片突然飞出,精准嵌入罗盘缺失的方位。
罗盘天池镜骤然亮起,映照出整座医院地下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某个由骸骨堆砌的祭坛正在嗡鸣,中央悬浮的迷你青铜门表面,赫然刻着与地铁阴站相同的翼兽纹章。“他们在用三百张阴兵路引献祭!”陈玄突然想起黄九爷的话,背包里剩余的路引烫得几乎灼手。
爆炸般的疼痛从脚踝蔓延,低头只见无数菌丝状蛊虫正顺着血管攀爬。陆青雪暴喝声中,玄铁伞化作青龙虚影扫过走廊,伞风卷起的瓷砖露出底下蠕动的青铜锁链。最粗的锁链末端没入停尸房深处,那里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青铜共振。
当陈玄用血玉镯砸碎第三个冰柜时,整个太平间突然倾斜西十度。堆积的尸体像多米诺骨牌般滚落,每具尸体心口都闪着青铜残光。陆青雪劈开滚来的尸群,伞尖挑飞的断臂上,竟然文着七杀堂的火焰刺青。
“原来血肉经幡是要用人魂温养青铜门!”陈玄终于看懂墙上逐渐浮现的血色阵图。那些用胎儿标本拼成的符文,此刻正在吞噬灯光能量。法医室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老周发疯似的举着喷火器冲出来,火舌舔到的墙面立刻显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所有青铜残片同时指向天花板。陈玄抬头刹那,看见手术台无影灯组成的青铜门正在具象化,门缝里探出的半截骨爪挂着新鲜血肉。陆青雪突然将玄铁伞掷出,伞面旋转着嵌入石壁,露出伞骨内侧刻满的镇魂咒文。
“时间不多了。”黄九爷的声音从广播喇叭传出,伴随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陈玄腕间血玉镯突然挣脱,悬浮在由菌丝构成的人体模型上方。当龙瞳星图与菌丝脉络完全重合时,整座医院响起此起彼伏的锁链断裂声——那些被囚禁在病床下的怨灵,此刻正顺着青铜管道爬向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