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则坏消息
再次回到登科学堂的时候 小胖墩告诉了众人一条消息 让宋浩然的脸色顿时大变
他急切的抓住小胖墩的手带着哭腔问道 “什么时候服徭役？消息可靠吗 ”
没错 大楚是需要服徭役的 不知道是朱百里的穿越者老大哥太祖皇帝没有改革服徭役的方式 还是后来重新形成的
小胖墩从宋浩然手里使劲儿把手伸出来说道
“消息应该错不了 你们都知道 我家是开杂货铺的 我阿翁经常在外面走商 消息渠道很广 我也是休沐回家的时候听到他和我阿娘说的”
那应该就错不了了
宋浩然的脸色一下子更白了 眼泪在眼睛中打转 但他依旧没让他落下来
小胖墩也知道自己这个消息对宋浩然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便磕磕巴巴的道歉“对不起 浩然哥 我不是故意的 我… 我…”
我了半天都没有我出来 都快给小胖墩急死哭了
宋浩然也知道这不怪小胖墩 抹了一把脸说道
“没事儿 这不怪你 是我自己没忍住 你们都知道我家的情况 我们家就我一个男丁 还达不到服徭役的年龄
如果不交钱免徭役的话就只有我娘去了 但我娘身体不好 要是去服徭役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
我知道我们家一下子拿不出五两银子来 所以一时没忍住 对不起大家”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默了起来
朱百里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虽然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种情况 但不代表他就不知道服徭役的残酷 上辈子电影《孟姜女》里面修长城的画面 他至今记忆尤深
虽然大楚不像秦朝那样‘三丁抽一 五丁抽二’
但大楚的法律却规定:“上止花甲 下至总角 不役 ”
也就是说 只有六十岁及以上 十三岁以下才不用服徭役 家里不管有几个男丁 一户只出一个 没有男丁的 女子补上
这就有很大的弊端 对于男丁多的家庭来说是好事 但是对于像宋浩然这样家里男丁少的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一户一个男丁 他们家可能是他二哥或者三哥去 虽然他们家完全有能力花五两银子免徭役 但他家人很可能不会花钱免徭役
毕竟五两银子真的不少了
众人就在这沉闷的氛围中睡去 第二天早上依旧和往常一样 卯时起床 洗漱后来到教室
辰时一到 张夫子就踩着点进来把众人叫到院子里打五禽戏 一个月过去 似乎每个人都习惯了这样重复又枯燥的生活
打完五禽戏回到教室 依旧休息半刻钟 随后张夫子一句废话也没有 就首接检查课业
朱百里成为了第一个被抽查的幸运儿 背诵《三字经》全部内容 他将内容从头到尾流畅的背诵了出来，张夫子又点了其中几句，问其释义，他基本也都回答了出来。
毕竟上一世就会背 要是一个月还记不住释义 那可就不是会不会背的问题 而是态度问题了
“不错 以后也需像今次一般 不可懈怠”
“是 夫子” 朱百里在夫子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接着抽查了赵知远 问的问题是关于《千字文》的 “坐朝问道，垂拱平章，爱育黎首，臣伏戎羌”何意？
“贤明的君主坐在朝廷上向大臣们询问治国之道 垂衣拱手，毫不费力就能使天下太平，功绩彰著 他们爱抚、体恤老百姓使西方各族人俯首称臣”
赵知远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嗯 不错”
随后张夫子走到宋浩然面前
“宋浩然 你来回答一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何意？ 嗯？宋浩然？”
张夫子见他好一会儿没有回答 低头一看他正手杵着下巴看着书本发呆呢
“咚 咚 咚” 张夫子用戒尺在他桌子上敲了三下 他才回过神来 赶忙站了起来
“对不起夫子学生方才走神了”
“何故走神？”
“这……”
“如实道来”
“是 夫子 学生昨日听说 朝廷又要服徭役了 而学生家中只有阿娘符合服徭役的标准
但阿娘身体羸弱 若是服徭役 恐难有命活下来 学生家中清贫 更是没有银钱免徭役 思及此事 故而走神”
“唉 坐吧”
夫子没有再抽查 转身回到前面
“我也知晓了此事 朝廷此次征徭役 是需要清理黄河 每次清理黄河 所征的徭役都是最多的
但今次只是清理部分区域 想来用时不会太长 你们要做的就是用功读书 将来考取功名了 自然就能免除徭役了”
众人默然
张夫子看了众人一眼后张夫子就检查他们抄写的大字，朱百里看着自己的几张大字还是只觉辣眼睛 哪怕和小胖墩的相比都惨不忍睹
关键夫子首先就是检查他的，他用余光观察着夫子的脸色，发现夫子的眉头皱了又皱，心里不由首突突
他知道自己的字的确太差了些。大概还是受了上辈子写硬笔字的影响 好在夫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道 “你目前年龄尚小 腕力不足字就容易飘 以后还需勤加练习” 随后就转身检查其他人的字
学堂里就他入学最晚 学写字也是最晚的 其他入学早的人字就比他好得多 夫子指点的地方也就多一些
夫子检查完大字之后就让他们自己练习 随后就去指导另外几个明年要县试的同窗的经义
很快就到了中午散学的时候 “宋浩然 你跟我来”
夫子叫了宋浩然转身就走了 宋浩然也赶忙跟了上去
来到正厅 张夫子转身坐下
“你家里的情况我也知晓 的确不能让你阿娘去服徭役 这样吧 这五两银子我借给你”
“夫子” 宋浩然正要开口拒绝
“别急着拒绝 听我说完 我不是白借给你 你以后需得每日在学堂帮忙干活 洒扫庭院 收取我所布置的课业 诸如此类 每日算你五文工钱 你可愿意？”
他不想看到一个科举的好苗子因为五两银子而毁了 但又不能首接送 这样会伤他的自尊 所以就只能这么说 不然恐他不会接受
宋浩然知道 这是夫子在照顾他的自尊 行礼哽咽道：“多谢夫子 学生愿意”
自此以后 登科学堂里就多了一个平时读书练字 休息时间打扫庭院 给夫子端茶送水 还得隔三差五回家回家帮忙劈柴做豆腐的少年学子
而任谁也没想到 大楚武宗年间的一时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崛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