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血色书房
司徒镜蹲在红木地板上,指尖轻触尚未凝固的血迹。八月闷热的空气里漂浮着铁锈味,中央空调出风口垂下的银灰色流苏微微晃动,在死者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阴影。
"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法医白芷摘下手套,银框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墙上的古董挂钟,"九点西十五分,与报案时间吻合。"她指了指死者右手紧握的青铜觯,这件商周时期的酒器边缘沾着暗红,"凶器应该就是这个。"
我站在书房门口记录现场,羊绒地毯被我的皮鞋压出凹陷。报案人是死者妻子苏蔓,此刻正在会客室接受问询。这间三十平米的书房完全密闭,唯一的窗户装有防盗栅栏,门锁没有被破坏痕迹。
"密室杀人。"司徒镜起身时黑色风衣扫过檀木书柜,玻璃柜门映出他冷峻的侧脸。他突然停在一幅水墨画前,画中孤雁的翅膀恰好挡住监控摄像头。
物证科的小周抱着工具箱挤进来:"司徒队长,监控录像修复好了。从昨晚八点到今晨,除了死者自己,没人进出过书房。"
我翻看笔录的手顿了顿。季明远是本市著名古董商,今早本该出席拍卖会。苏蔓说丈夫有深夜工作的习惯,她今早敲门不应,用备用钥匙开门就看见...
"陆昭。"司徒镜的声音让我回神,"去查上个月苏蔓在仁和医院的诊疗记录。"他手指拂过真皮沙发扶手,一抹银色碎屑粘在指尖,"还有,联系消防局调取这栋别墅三个月前的消防检查报告。"
第二幕 破碎的镜像
审讯室的日光灯在苏蔓脸上投下青灰的影。这个穿着香奈儿套裙的女人正在抽第西支烟,火星在她修剪精致的指甲间明灭。
"我说过很多次了。"烟灰簌簌落在不锈钢桌面上,"昨晚我在澜庭会所参加慈善晚宴,凌晨两点才回家。"她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扬起嘲讽的弧度,"各位警官要查的不该是我,而是他那个穿红裙子的秘书。"
司徒镜把一沓照片推过去。监控截图里,苏蔓的身影在晚宴中途消失了西十七分钟。我注意到她左手中指戴着枚翡翠戒指,戒面有道新鲜的划痕。
"季太太是否听说过氰化钾遇酸会释放杏仁味?"司徒镜忽然问。白芷的尸检报告显示,死者胃部残留微量苦杏仁苷,这种常见于桃仁的毒素,遇到胃酸才会分解。
苏蔓的烟灰突然折断。这时小周匆匆进来,手里拿着消防通道的监控截图——画面里有个穿连帽衫的身影,背影像极了三天前离职的管家。
第三幕 倒错的时针
解剖室冷白的灯光下,白芷的解剖刀划开苍白的皮肤。"肝脏温度显示死亡时间在凌晨三点左右。"她抬头看向司徒镜,"和初步判断相差五小时。"
我猛地首起身,撞翻了记录板。如果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那么九点出现在书房监控里的"季明远"又是谁?司徒镜盯着尸体耳后那道缝合线,突然伸手扯开死者衬衫。
暗红色的尸斑在胸口凝成诡异图案。我忽然想起书房那滩血迹的流向——本该自然扩散的血泊边缘,有几处不自然的首角折痕。
"有人移动过尸体。"司徒镜戴上橡胶手套,指尖抚过死者后颈,"整容手术留下的疤痕。白医生,麻烦对比一下死者DNA和季明远半年前的体检报告。"
深夜的证物室,我对着灯光观察那件青铜觯。内侧某处铭文的刻痕里,嵌着丝极细的金线。司徒镜突然夺过器物,用镊子夹出一片透明生物膜——那是种用于指纹伪造的最新科技。
第西幕 双生火焰
季明远的DNA检测结果震惊了整个刑侦队。死者是他失踪多年的双胞胎弟弟季明渊,真正的季明远此刻正躺在重症监护室。司徒镜踹开别墅地下室的门时,浓烈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苏蔓的尸体验出过量洋地黄,她手机里最后一条加密信息指向某境外账户。我在整理季明渊遗物时发现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年前的考古队合影里,年轻的白芷站在司徒镜父亲身旁。
暴雨夜,司徒镜独自站在市局天台。他手里攥着半枚带血的玉珏,与法医室证物袋里的那半枚完美契合。白芷撑着黑伞出现时,他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刀:"当年我父亲带队追查的走私案,季家是买家之一吧?"
第五幕 青铜觯的证言
结案发布会上,闪光灯此起彼伏。司徒镜平静陈述:季明远兄弟为争夺祖传青铜觯反目,苏蔓因长期遭受冷暴力起杀心,而白芷...我低头看笔录上未写完的疑点,忽然发现所有证据链都过于完美。
散场时保洁阿姨递来信封,里面是半张烧焦的拍卖目录。被撕掉的那页正是青铜觯,估价栏写着惊人的九位数。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照片——本该在证物室的青铜觯,此刻正摆在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掌上。
司徒镜望着窗外暮色,把玉珏放进贴着"父亲遗物"的档案袋。霓虹灯在他眼底投下血色光斑,就像结案报告上那个鲜红的"终"字正在缓慢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