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旧盟新誓

星陨荒原的夜幕缀满菌丝凝成的星辰，叶青璇抚摸着浑天仪上的裂痕。仪盘映出青铜巨树的最新影像——树干上浮现出人面纹路，与刘云的面容有七分相似。

"圣女大人，北境急报！"少年斥候跌跌撞撞冲进帐篷，肩头插着半截骨箭，"天魔残党攻破了冰渊要塞，他们...他们在用活人培育新型噬星菌！"

叶青璇指尖星芒熄灭。三个月前那场决战，终究没能斩草除根。她正要起身，帐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轻笑："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学不会差遣部下送死。"

帐帘掀开，走进来的男子披着残破的苍梧剑袍，腰间酒葫芦叮当作响。叶青璇瞳孔微缩——那张被火烧毁半边的脸，正是当年林府失踪的二少爷林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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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握着断劫刀的手突然颤抖，刀身映照的现世画面里，林皓正摘下酒葫芦痛饮。记忆如潮水翻涌——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正是这酒鬼教他如何在巡夜时偷懒。

"专注！"初代圣女的残魂在星门彼端呵斥，"你若在刻印星纹时分心..."

刀锋突然偏离轨迹，在星门上划出灼痕。无数时空的哀嚎顺着裂痕涌入，刘云看到某个时空里，林皓被天魔触手贯穿胸膛；另一个时空里，他化作血婴丹的炉鼎。

"看来现世有变数。"圣女虚影轻抚星门裂痕，"你的牵挂，正在成为天魔新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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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仰头灌下烈酒，剑气随酒液喷涌而出。冰墙上新长的噬星菌丝竟随剑势舞动，将扑来的天魔残党绞成肉泥。

"你投靠了天魔？"叶青璇骨弓对准他眉心。

"错，是它们投靠了我。"林皓笑着扯开衣襟，心脏位置跳动着星核碎片，"当年被丢进炼丹炉时，是噬星菌让我与地脉同化。"他剑尖挑起地上一截菌丝，"现在的我，算是它们的...王？"

地面突然隆起菌毯，托起重伤的斥候少年。菌丝钻入伤口，将骨箭吞噬殆尽。少年惊愕地活动复原的肩膀，林皓却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黑血里游动着天魔残肢。

"代价而己。"他抹去嘴角血迹，"要救北境，需要你帮我演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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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圣女虚影抓住刘云握刀的手，"那个时空的波动异常，有人在篡改星轨！"

星门映照的现世画面里，叶青璇正将骨弓交给林皓。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北境苍穹的星辰突然移位——这正是天魔最擅长的命数！

刘云挥刀斩向星门，却被反震力击飞。圣女虚影在溃散前疾呼："找到星宫时代的'观星台'，唯有那里能..."

话音未断，星门裂缝中伸出天魔触手。刘云引动星核之力，却发现力量正通过某种联系流向现世——流向叶青璇手中新铸的星纹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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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璇拉满骨弓，箭尖对准林皓后心。下方峡谷中，十万天魔残党正在举行血祭，中央祭坛上悬浮的正是刘云当年留下的星核碎片。

"这一箭会抽的修为。"她指尖星纹亮起，"值得吗？"

林皓咧嘴一笑，周身菌丝刺入冰层："当年刘云替我顶了巡夜的罪，现在该还了。"他望着祭坛上扭曲的星核，"再说，那家伙欠我的酒钱..."

箭出如龙吟。星纹箭贯穿林皓胸膛的刹那，伪装成祭坛守卫的阴兵同时暴起。被污染的星核碎片绽放纯净银芒，天魔残党在惨叫声中灰飞烟灭。

林皓坠入菌毯时，看到叶青璇接住落下的星核碎片。他艰难地摸出酒葫芦："告诉刘云...这壶'醉星尘'...终于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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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浑身是血地撞进观星台废墟，手中断劫刀只剩半截。身后追击的天魔触手突然僵住——废墟中央的星晷上，竟刻着他与叶青璇在归墟并肩作战的画面！

"原来如此..."他触摸星晷上的刀痕，那是三百年前自己亲手所刻。当星核之力注入星晷，所有时空的观星台同时共鸣，在时空中织成巨网。

天魔的嘶吼突然变成惊恐的哀鸣。刘云看到现世中的叶青璇举起星核碎片，每个时空的"她"都在做同样动作。无数星核之力汇聚成束，沿着菌丝搭建的通道轰入时空夹缝！

"你总说我逞强。"他对着星晷轻笑，任由星火焚尽残躯，"这次换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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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璇捧着林皓的酒葫芦，站在新生的青铜巨树下。树冠间垂落的菌丝结成星茧，内中传出熟悉的心跳。

"圣女大人，各派代表己到齐。"阴兵统领低声禀报，"按您吩咐，星盟将以'噬星'为号。"

她仰头饮下醉星尘。烈酒入喉的灼烧感中，她看到刘云在星茧中沉睡的倒影。树根处，林皓的菌丝墓碑上新生出一枝星昙，花苞里蜷缩着婴儿形态的星核之灵。

"不急。"她将星核碎片嵌入树干，"有些人，值得用千年去等。"

东海上空，浑天仪突然自行运转。仪盘指针正指向某个正在重聚的时空——那里有少年护卫与醉鬼少爷，正勾肩搭背走向灯火通明的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