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囚鸟11
“莺莺，你在这儿！”，清亮的女声带着掩饰不住的高兴情绪，槐荫刚抬头就被抱了个满怀。
“宋姐姐。”，淡雅的花香是槐荫熟悉的味道，她熟练地用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宋今禾的胸口，娇娇地开口。
“哼，好呀！莺莺眼里只看得到宋姐姐。”，身后传来郝邵华故作抱怨的声音，“郝姐姐这么大个人在后面，都入不了莺莺的眼？”
槐荫熟练地从宋今禾怀里钻出来，向郝邵华讨饶：“莺莺喜欢郝姐姐，郝姐姐不要生气。”
宋今禾温香软玉离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郝邵华：“就你知道仗着莺莺心软讨乖。”
郝邵华得意地挑挑眉：这就叫兵不厌诈！
见到宋今禾与郝邵华的众位贵女纷纷涌上前来寒暄，郝邵华不耐这样的场合，随便找个借口便拉着槐荫离开了。
等到宋今禾终于从人堆里解脱出来的时候，郝邵华正和槐荫蹲在树丛后的池塘边，看那被喂得像小猪一样的锦鲤费劲地摆动着身体吃鱼食。
宋今禾无奈：“你们倒是好兴致。”
郝邵华闻声回头，幸灾乐祸地瞥了她一眼：“我可不想被当成什么珍稀物件一样被她们围起来，寒暄那些耳朵都起茧子的话。”
郝邵华又往池塘里扔了一把鱼食：“也不知太后今儿个要干什么？把我们都叫过来。”
“你不知道？”，宋今禾瞥了一眼郝邵华，“表面上是为太后庆生，实则是给陛下举办的相亲宴。”
“相亲宴？”，郝邵华意外地挑挑眉，“她还敢给陛下相亲？是忘了永平郡主那档子事了吗？”
“嘘——小声点。”，宋今禾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你想让其他人都听到你胆大包天地称呼太后的大名吗？”
郝少华不屑地撇撇嘴，到底是听话地放低了声音：“她算哪门子的太后？还不是仗着姨母尸骨未寒就想方设法爬上龙床的卑贱宫女，正巧遇上了国变，走了大运成了太后。”
“亏得姨母对她那么好，真是狼心狗肺！”
——
郝邵华是明月皇太后的妹妹——昭阳公主的女儿，明月皇太后与昭阳公主乃是一胞所生，关系好得不得了，连带着郝邵华与这位姨母的关系也熟稔的很，总是跟着母亲一道进宫看望她。
郝邵华记忆中的姨母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但是对她却很温柔，常常用温暖的手摸摸郝邵华的发顶，给她塞些小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
在郝邵华因为喜欢骑马蹴鞠而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泥巴，惹得母亲大发雷霆的时候，姨母总是笑着拦下生气的母亲：
“邵华喜欢做这些，我们做长辈的不要箍着她的性子，也许我们邵华将来会成为了不起的女将军呢。”
而母亲这时候也总是无奈地叹口气，摆摆手让郝邵华到一边儿玩去，别在这里惹她心烦。
郝邵华曾经无意间听到母亲与姨母聊天，知晓了姨母在成为皇后前，最大的心愿便是成为征战沙场、为国效忠的女将军。
因此才总是用一副怀念又复杂的眼神看着小小的郝邵华。
只可惜生在她们这样的家族，总是有无可奈何之事。
承担着家族责任的姨母放下了手里的缨枪，乖顺地跟宫里派的嬷嬷学习着以前最为不喜的繁琐礼仪，无悲无喜地登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皇帝心里已经有了人，自然对姨母不喜，可是又忌惮着姨母的家世，便只在每月例行之日到姨母宫中休息。
姨母对皇帝没有感情，自然无所谓他的心在谁那儿，只可惜后宫有人看不清形势，对她的皇后之位垂涎欲滴，便香药齐下毁了她的身子，让她无法再孕育子嗣。
虽然下药之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但姨母自此大病了一场，好起来之后便愈发消沉了，身子也每况日下，早早地便香消玉殒了。
当今的太后曾是在浣衣局洗衣的小宫女，因为洗坏了贵妃娘娘的衣裳，而被贵妃命人打二十大板，被路过的皇后顺手救了下来，自此便跟在了皇后的身边。
可惜……
不甘心一直做小宫女的她精通各种香料草药，明知每日送到皇后宫中的食物有毒，熏的香也含着对身体不好的成分，但因为心里有鬼便假装不知情的样子，在东窗事发时逃过了一劫，还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对皇后的衷心而因此入了皇帝的眼。
——
觉得是她间接害死了姨母的郝邵华自然看不上太后小气虚伪的做派，又因为家世尊贵，便从不忌讳在众人目前明晃晃地表现出对太后的不喜：
“左右是个傀儡太后，还能惊起什么风浪不成？”
槐荫和233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吃瓜，就差在面前摆上一盘瓜子了。
“不知淮小姐可在此处？”，不远处，一位绿裙嬷嬷缓缓向众人走来。
“李嬷嬷说的可是将军府那位淮小姐？”
“不曾见过。”
“说来也是，怎么不见淮小姐的身影？”
“我还没见过淮小姐呢！听说生得漂亮极了，就是脑子不灵光。”
“……”
众人闻言纷纷议论起来。
槐荫来的时候还没到几个人，她悄悄地顺着香味直奔到放甜糕的地方，众位贵女对今天太后办生辰宴的目的心知肚明，因此极少有人会到这里进食。
后来宋今禾她们来了之后又立马被郝邵华拉走了，因此众人只见到了一角衣摆，没见到槐荫的模样。
“李嬷嬷找淮小姐有何事？”，宋今禾让郝邵华与槐荫待在此处，起身走出了树丛与嬷嬷寒暄。
“宋小姐。”，李嬷嬷见她，脸上的笑变得更为热切，“还不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念及着淮小姐人生地不熟再被人欺负了去，便特地让奴婢出来迎迎她。”
“众位都是姐妹，怎么会欺负淮小姐？太后娘娘未免太过忧虑了。”
“太后娘娘心善，自然想的周到些。”
树丛后的郝邵华闻言不屑地轻嗤一声。
宋今禾不想再与她寒暄，便淡淡地勾起嘴角：“淮小姐正与我和邵华在一起，李嬷嬷不必担心。”
见宋今禾这么说，李嬷嬷也不好再纠缠，笑着点点头，“淮小姐既然与宋小姐在一起，想必太后娘娘便放心了，那奴婢就先回去回话了，宋小姐请自便。”
李嬷嬷走后，郝邵华握住槐荫的手，认真地嘱咐她：“莺莺瞧见那个绿裙嬷嬷长什么样了吧？记住见到她离她远点。”
“长得像蟾蜍一样，心也是黑透了，和太后就是一丘之貂！”
郝邵华在这边义愤填膺地说着太后的坏话，花园另一处，一位小宫女走上前向众人欠了欠身：“诸位小姐请移步，陛下与太后娘娘已行至正殿。”
——
众人随小宫女一道进入正殿，向陛下与太后行礼后，便按照各自的身份落座，槐荫的身份尴尬，便被安排在了宴席的最末端，与宋今禾和郝邵华相距甚远。
两人虽然心里着急，但也不能在这种场合造次，只好担忧地望向槐荫所处的位置。
丝竹之声悠然响起，舞姬们在殿中央翩翩起舞，已经在花园里吃饱了的槐荫对桌上的珍馐不感兴趣，好奇地眨着大眼睛看着殿内的一切：殿顶满铺黄琉璃瓦，正中相轮火焰珠顶，宝顶周围有八条铁链各与力士相连。以椒涂壁，雕栏画槛，盘龙舞凤的绣柱雕楹及种种陈设华贵又奢靡。
正四处发呆的槐荫突然对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是坏阳气。】
槐荫有些开心，她待在将军府里已经很久没吃过阳气了，一见到曜寒霆，肚子便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莺莺今天可以吃到阳气啦！】
233挑剔地打量着坐在上方的曜寒霆：【事实上，如果你完成第二个任务，也许天天都会有阳气吃。】
就是便宜了臭男人。
可恶。
槐荫听到233的话更开心了，忍不住舔了舔的唇瓣，那艳红的舌尖伸出一点，把唇肉舔的又湿又红。
曜寒霆垂眸，直勾勾地盯着槐荫，眼神慑人，毫不掩饰自已炙热的欲念。
“听闻淮小姐今日也来了宫里为哀家庆生，倒是有心了。”，坐在曜寒霆身旁的太后突然开口。
233站在槐荫的肩膀上，和她咬耳朵：【老太婆叫你了，你得上去跪谢。不过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是傻子，你就随便谢两句得了，不过要记着低头不要看她。】
槐荫乖乖按233说的做，低着头有模有样地开口：“谢谢太后娘娘！”
“走上前来抬起头，让哀家好好瞧瞧。”
众位贵女的目光从太后开口的时候便聚集到了槐荫的身上，直到她抬起头，先前一直狐疑、不屑、警惕的目光统统转为了惊艳与痴迷。
如果是淮小姐的话……似乎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看清了槐荫长相的太后脸上的笑容一顿，似乎没想到传闻中的傻子生得这么漂亮。
虽然有些棘手，不过……
太后很快便收拾好情绪，亲热地拉过槐荫的手：“淮小姐生得真是俊俏，连我这个老太婆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欢喜。”
太后又笑着看向曜寒霆：“哀家见淮小姐便觉亲切，听闻淮小姐是被卫将军从山匪手中救下的，倒是个可怜的孩子。”
“哀家孤身一人，难免寂寞，不如让淮小姐进宫陪在哀家身边，陛下觉得如何？”
槐荫盯着太后握住她的手，向外抽了抽没动，不高兴地和233抱怨：【她抓的莺莺好痛哦。】
皓腕被太后粗糙的手握出了红痕，233见了和槐荫同仇敌忾：【坏老太婆！等你下去后，我立马就给你拿药膏。】
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被曜寒霆抢先了！
太后本以为曜寒霆不会答应，没想到他闻言却笑了。
“好啊。”，曜寒霆懒洋洋地支着下巴，目光落到槐荫皱巴巴的小脸上，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龙椅的扶手，“朕记得太和殿旁的承欢殿无人居住，便让淮小姐住在那儿吧。”
曜寒霆的话音刚落，系统面板上的任务进度条便往上涨了一格。
【任务二已完成，任务进度（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