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珏、吴恒松各持武器挡在他面前。
“我又是出声提醒你们,又是替你们挡了冷箭,就这般防我?”
黑衣人意外地笑了笑:“你觉得我会害了这小姑娘?”
杜秋衡轻声道:“方才之事多谢,杜某尊重阁下不愿露出真容,但也无法肯定你与我们是敌是友,不能将友人的性命贸然交到你手中。”
怀中人昏迷的小脸上尤带着痛苦之色,让他的情绪中莫名多出几分烦躁不安来。
在确定危险之前,他不会把沈梦鸥交给任何人。
黑衣人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是,就不再坚持:“行,反正我也是看这可爱的小姑娘合眼缘才顺手一帮,你也别绷着,那个癫子姑娘没有其他后手了,快叫人给她疗伤吧。”
他笑着缓缓后退,眼瞳中泛出墨绿的光来。
“以后有缘再见。”
说着,身形隐没在黑暗之中。
场上一时无声。
“你们在干嘛?”青辰的声音从墙头响起,她去而复返,腰间别着她流光溢彩的战利品。
她一跃而下,才发现窝在杜秋衡怀里,满脸苍白的沈梦鸥。
还有她肩膀上露出一个箭头的羽箭。
青辰瞬间大怒:“我就追了一会儿人,她怎么又受伤了?!”
“沈梦鸥腿还跛着吧??”
伸手就要将沈梦鸥接过来,余光看到杜秋衡手中的小瓷瓶,她眉头一皱:“赤枫的药瓶子?”
杜秋衡举起小瓶:“是一名身高八尺有余的壮士给我的,他去追另一名粉衣刺客了。”
青辰劈手就将药瓶夺过来,打开往沈梦鸥伤口上抖:“赤枫也是我们的人,他的药可是好东西。”
药物刺激得沈梦鸥在梦里也忍不住皱着眉喊疼。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青辰一边上药,一边嘴里不客气:“三个大男人,守不好一个小姑娘?”
顾珏、吴恒松乖乖受训,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与青辰说了。
青辰撒药的手指微顿。
一双下三白阴森森地看着杜秋衡。
墨发,白肤,红唇。
英气的眉因为心悸而微蹙。
何等的美人面。
“哼。美色误人。”她冷哼一声,低头仔细绕开沈梦鸥的伤口,试图为她包扎。
顾珏摸了摸鼻子,觉得似乎青辰说得没毛病。
这是沈梦鸥在短时间内,第二次因为救杜秋衡而昏迷了。
按理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本来不会有机会,去救身怀武艺的男子。
但是各种阴差阳错之下,她还真就成了。
救命之恩好还。
桃花债可不好还哦。
他余光瞥向低头不语的杜秋衡,忍住没出声开玩笑。
毕竟如今大胜的局面,是杜秋衡用一步一步的谋划,和些许对人心的算计得来的。
……
痛啊。
左半边身体怎么这么痛啊。
手也痛,脚也痛,脸也痛!
感觉像半边身体都泡在硫酸里面一样!
稳定而持续的疼痛,还带着细细密密万蚁噬心的麻痒感,很像自已把皮肉掀开,再往里面铺了一层酸唧唧的跳跳糖!
“我忍不了啦!”
沈梦鸥大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熟悉的客栈,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青辰麻木的脸。
杜秋衡这次没坐在一旁的老爷凳上,而是坐在自已床脚的位置,一双眼睛难得地显露出来担忧神色。
顾珏撑着脸,在一旁的桌上打瞌睡。
许久未见的笨蛋帅哥赤枫也在。
一眼望去,满室皆春。
各色高颜值人物把房间都照亮了。
止痛,真止痛啊。
见到沈梦鸥醒了,最先靠过来的是青辰与赤枫。
“没事吧?”青辰问。
赤枫已经隔着手帕搭在她的脉上:“脉搏平稳,想来应该度过了发热的阶段。接下来好好养伤就行。”
他站起身低眉顺眼:“小主子,是赤枫办事不利,既不能上阵为您杀敌,又无法替你挡箭。”
语气听上去真的非常沮丧:“我去追那个粉衣人,结果她逃到一半,一个青衣人又挡住了我的去路。”
“那人刀刀想要取我性命,我打不过,只有跑回来了,什么消息也没得到。”
身高起码超过185的赤枫低垂着脑袋,很像一只房檐下浑身是雨水的大狗狗。
看得沈梦鸥同情心爆棚。
“哎呀,我没事,而且你的强项不在此处!我都听青辰说了,是你给了她重要的消息,她才能和顾珏顺利完成任务。而且我现在的伤不也是你救的吗?”
青辰难得地没有怼他,而是跟着嗯了一声。
赤枫脸上顿时一扫阴霾。
顾珏听到沈梦鸥中气十足的声音,半梦半醒道:“你好了?那我就先回去眯会儿了。”
“守你守了一天一夜,困死我。”
说完自顾地站起来,推门出去了。
一天一夜?
这么严重?
沈梦鸥顿时又开始觉得自已肩膀疼了。
她强忍着那种痛痒的感觉,试图通过与杜秋衡聊天转移注意力。
“你当时为什么不同我说,顾珏和青辰要先被抓起来,从里面策反林语霜啊。”
“要是林浅浅和萧梧平先让人断手断脚,或者是直接把人暗中杀了,怎么办?”
一直沉默不语的杜秋衡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这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听上去很是疲惫:“我故意带着你出去露脸,就是为了让我们的行踪暴露在三方势力之下。”
“这样在明面上,至少没人敢直接动我们。”
“青辰和顾珏也是一样的,没有万全把握,他们为了之后的陈国行,都不会对任何人出手。”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林语霜对于林浅浅来说过于重要,以至于她在察觉到林语霜的异动之后,就立刻安排了围府绞杀的行动。”
他顿了顿:“另一个我没想到的事,就是吴恒松也极为重视林语霜,不惜为此动用军队来震慑。”
“阴差阳错之下,我们才能逃过一劫。”
“但还是连累你受伤。”
沈梦鸥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多半比赤枫更内疚。
是他在刀尖上的计算,又导致了无辜的自已遭殃。
可这人一看就是几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样子,她无论是安慰还是佯装没事,都是在另一种层面上鞭策他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