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岚不可置信看着父亲背影,嘴唇张张合合想要让父亲留下来。
可她知道,是她自已的狭隘亲手葬送了那个单纯可爱的妹妹。
也是自已亲手将父亲推远,她不敢再喊父亲只满目绝望看着父亲渐行渐远。
陈女使掩唇,看眼皇后瞪大的眼眸泣不成声。
镇国公走出寝殿,便见徽钦帝和徐贵妃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愤怒走向徽钦帝,质问,“陛下,那一晚,岁岁被她姐姐下那晚你大可不必碰她。”
“若陛下能够秉持君子之道,我萧家悲剧便不会发生。”
“陛下,”他一双浑浊却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徽钦帝,“老夫自十二岁起,为大雍征战四十八载。”
镇国公声音平静,徽钦帝心跳如擂鼓承受着镇国公愤怒威压不知所措。
“你武家便是如此报答老夫?”
这声质问,镇国公等了二十一载。
曾经的隐忍是为了武宸,可如今他两个女儿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好隐忍的。
徽钦帝不敢看镇国公的眼睛,回想当日在皇后寝宫看到那沉睡中的少女。
少女面容恬静美丽,躺在床上无知无觉可任由任何人施为。
无论他对那少女做什么,她都不会苏醒。
那时,他心中隐藏的病态凶兽被唤醒。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君子坦荡……
他虽为帝王,但在朝堂之上也不能为所欲为。
那时他所行之事皆有掣肘,动辄被老臣教训让他身为一国之君也不得不受人操控。
那一晚,他对沉睡女子为所欲为。
那一晚,他仿佛成为真正掌控者,他终于可以站在造物者的角度将世间美好玩弄于股掌。
抛弃所有身而为人的限制,他可以随意操纵她人。
那种感觉,如今想来依旧让他心情激荡……
说实话,无人问起他不会有任何愧疚和羞耻之心。
可如今被镇国公直接问到脸上,徽钦帝只觉自已的皇权受到了挑衅。
镇国公看着徽钦帝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知他绝不会心生愧疚。
既如此,又何必等待禽兽善心大发?
镇国公自嘲一笑,看向垂首静立徐贵妃。
深吸口气,“你为何要给萧岚下毒?”
徐贵妃直挺挺朝镇国公跪下,“回老国公,我儿自出生起便被皇后娘娘抱养膝下。”
“皇后娘娘为控制我儿,时常虐待,”声音平稳冷清,“饥饿、关黑屋、让我儿同野兽同处一室……”
一滴滴泪落下,徐贵妃声音依旧没有情绪,“如今我儿已一十二岁,他视我这生母如死敌。”
“那孩子,除了对二皇子马首是瞻唯命是从,他,”声音终于颤抖起来,“没有自已的想法。”
“我出身低微,徐家当初送我入宫不过是为了家族富贵。”
“这些年,我在深宫水深火热徐家从未过问。”
“相反,因着我儿养在皇后膝下,徐家将家中所有资源供给皇后。”
“即便,即便,”徐贵妃浑身颤抖不止,“即便我书信求救,我只是要求他们不要再给皇后提供银钱而已。”
“可,”抬手擦干眼泪,“可徐家却要我巴结皇后,要我大度宽容以皇后娘娘和家族利益为先。”
“给皇后下毒,我便早已将家族和自身性命置之度外。”
“小女,小女愿为皇后偿命。”
镇国公长叹一声,愤怒到极点他也只能冷笑,“哼,偿命,”沉默良久,“偿命便不必了。”
“陛下,”忍着恶心,镇国公拱手,“将三皇子召回来吧,让徐贵妃亲自教养。”
眼神凌厉,威胁,“老夫这些日子,会将皇后手中兵权和各方势力尽数收拢。”
不再多言,深深看徽钦帝一眼转身离去。
徽钦帝咬紧牙关,气到浑身血液倒流。
那老东西,他怎么敢,怎么敢!
徐贵妃惊诧抬头,看着镇国公远去身影俯身重重一礼。
不再管徽钦帝,镇国公往东宫走去。
武宸接到通传神色复杂,这位从他出生便未见过几面的外祖父让他忐忑。
八角将人带到武宸面前,武宸看着瘦到脱相的外祖父有些紧张惶恐。
镇国公无悲无喜看着武宸,他是岁岁的孩子,身上流淌着徽钦帝肮脏血脉。
良久,武宸低声道,“外祖父,您,您怎得瘦成这样?”
镇国公抿唇,“你母亲,在哪里?”
武宸惊讶抬头,眸光复杂看着外祖父。
转身往书房走去,镇国公跟上。
此时,武昭已得到皇宫传信内心情绪有些许复杂。
“死了?”
有些不敢相信,那位强势不计后果的雍国皇后竟就这么死了。
“是,”空青也有些不敢置信,“主子,咱们的人都没机会出手。”
武昭点头,“我知道了。”
让空青下去忙,不多时她又快步走来,“主子,老国公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