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宫施

母亲给武昭的信，是用汉字和特殊符号组成。

那些特殊符号是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偷偷教给她的，莫说礼王就连绮罗宫下人都不知晓。

这是她们母女二人间的小秘密，不到迫不得已她们不会使用这样的文字传递消息。

但武昭来不及怀念，便被纸上内容惊得呼吸急促。

纸上写着，母亲原本姓氏为宫施，全名宫施玉。

宫施家是雍国真正的掌权者，宫施家族出来的每一个子女从很小的时候都会在头脑中种入一种蛊虫。

那种蛊虫的作用，是限制宫施家的人对他人透露有关宫施家隐秘。

只要中蛊之人有想要透露宫施家隐秘的想法，脑中蛊虫便会令人痛苦不堪。

无论中蛊之人以何种方式，只要脑中有想要透露自已身世和宫施家秘密的想法。

轻则头脑钝痛难忍，重则直接死亡。

武昭抬头看着母亲情绪复杂的脸，宫施玉眼眸含泪。

即便此刻蛊虫确定已不在了，她也不敢赌。

她的窈窈不易啊，她不能再冒丁点风险让窈窈分心担忧。

接过女儿手中看过的纸放在一旁火盆中，火焰燃烧武昭继续看下去。

宫施家暗中掌控雍国近百年，宫施家的信徒从贩夫走卒到商贾巨富。

从军营兵士到朝廷命官，从勾栏瓦舍到内宅妇人……

他们被宫施家挑选培养，送入雍国各处潜伏。

随时接到宫施家指令，随时替宫施家办事。

三年前，宫施家因家主更迭内讧。

当时宫施家家主竞争者，为了彼此陷害在北荒六国对雍国用兵时假传消息。

将不惜一切代价阻拦北荒六国联军的消息，换成了大开城门稍作阻拦。

于是北荒六国才有机会，一路打上汴京城。

徽钦帝决定献上边关七座城池和两万良家女时，宫施家内斗正激烈。

宫施玉无法改变武昭前往北荒的命运。

于是，不顾绮罗宫其他人阻拦，强硬将为武昭从小培养的五千女子私兵给了她。

还同武昭外祖父、外祖母，一起制定了背水一战的计划。

可计划却被绮罗宫宫人透露给李德全和武修，导致武昭外祖父、外祖母藏兵地点被泄露。

让徽钦帝有机会擒住宫家这两位老祖宗，用宫家人性命威胁礼王实际上是在威胁母亲。

武昭惊诧看母亲一眼，宫施玉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信上说母亲不是外祖父、外祖母的亲生女儿，他们的女儿十五岁时被母亲替换。

宫家真正的女儿在十五岁那年失踪，其实是被宫施家藏了起来。

母亲比真正的宫玉涵大五岁，曾在宫府作丫鬟暗中模仿她。

宫施玉是宫施家培养出来的，模仿人的功夫很是厉害。

宫玉涵被悄无声息替换，外祖父、外祖母至今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真的吗？”

武昭忍不住问，宫施玉本能四下打量警惕着。

良久才鼓足勇气开口，“可能，你外祖母会发现一些端倪。”

“可你外祖母身边也有宫施家的人。”

武昭情绪很是复杂，深吸口气继续看下去。

之后母亲写下的便是礼王府和宫家的一些人名，这些人都是宫施家的。

武昭看着脑袋开始混乱，此前她从不知道雍国竟还有个藏匿极深的宫施家。

且宫施家有能力替换大家族子嗣，恐惧蔓延全身。

回想自已回到汴京后的所有作为忍不住心尖发颤，用了很大力气调整情绪。

武昭继续看，剩下几页纸书写了宫施家辨别自已人的几种方式。

以及他们隐秘传信方法，和一些母亲知道的一部分密语。

也就是说，对于宫施家母亲的了解也并不全面。

所有纸张全被烧毁，母女俩谁都没有开口。

良久，武昭哑着喉咙，“曾经的北荒、西漠以及雍国边关会有宫施家的人吗？”

“会。”

宫施玉肯定回答，让武昭心头发紧。

“所以，绮罗宫那些老人，”

宫施玉蹙眉，“真正忠心于我的没几个。”

寝殿内，再次陷入沉默。

武昭只觉手脚发凉，“娘，”她声音有些冷，“许多事我要重新开始安排。”

“嗯，”宫施玉心疼看着自已女儿，“娘会帮窈窈，至少礼王府不给他们留空子。”

武昭握住母亲的手，“无论您身世如何，您都是生养我的母亲。”

宫施玉泪水滑落，紧紧将女儿拥入怀中。

“曾经的宫玉涵，深爱武现的宫玉涵，不是真实的我啊。”

武昭心口一阵钝痛，用力回抱住母亲。

空青脚步匆匆而来，不得不打扰主子母女，“主子，”她沉声，“宫里有信，皇城两个时辰后戒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