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开门后差点跪了。
她低垂下头不动不语,来人只扫了她一眼便径直走进院中。
“小红,谁来啦?”薛彤在围裙上擦手走出来。
面对和她七八分相似的眉眼,薛彤也呆住了。
“你是我的彤儿?”妇人垂泪,快步上前,伸出双手抓住薛彤的手臂。
薛彤的脑袋处于宕机状态,努力在大脑中寻找此人的身影。
又听那妇人哽咽道:“我是你娘啊,我是娘啊”。
说完之后,侧头用手帕拭泪。
娘?她两世为人都没有过娘。
怎么突然就冒出个娘来。
骆怀希手里拿着书本也走了出来。
薛彤见到他时才踏实,“怀希,她说她是我娘”。
疑惑的眼睛眨了眨,心中有一种悸动,马上就要冲出来。
骆怀希左看看妇人,右看看薛彤,七八分的相似度,根本无需怀疑。
显然,薛彤也想到这一点,她激动的想跳,想笑,想要蹦高高。
她有娘了,她活了两辈子终于有娘了。
那种躲在娘的怀里撒娇,一遍遍的叫娘的感觉,她终于能体会了。
她不想再等了,就现在就在现在,薛彤尝试的张了张嘴,可那声娘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妇人低声啜泣,一把将薛彤揽进怀里,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薛彤也跟着红了眼圈,虽然她们没接触过,可这就是母女连心吧,娘难过,孩子也会伤心。
骆怀希扯了扯薛彤的衣袖,“咱们进屋说吧”。
薛彤这才反应过来,在外面确实不合适,也能趁机让她娘舒缓一下心情。
薛诗诗止住哭泣,落座后,红肿的眼睛总是慈爱的看着薛彤。
“我儿长高了,也变漂亮了”。
被外人说漂亮时,感觉只是场面话,而且有一丝丝的尴尬,被亲娘这样说,感觉是幸福的,甜蜜的,更多的是真诚。
孩子在娘 眼里是天底下最漂亮的。
薛彤不知道该如何与娘相处,只咧开嘴嘿嘿傻乐。
骆怀希见她们不说话,便趁机问出心中的疑惑,“您是大伯娘吧?我爹是骆凌云,我爹一直在惦记您,这么多年您去哪了?我们都以为你不在了”。
听到骆怀希的话,薛诗诗眼底再次涌上泪花,“你是凌云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好,好啊,你大伯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
提起已经不在的骆凌风,薛诗诗再次哽咽出声,他们是那么恩爱,成亲一年多,正是情义最浓的时候,可天意弄人,迫使有情人阴阳两隔。
不对,这不是天意,是人为。
薛诗诗突然止住哭声,她将薛彤拉到自已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不停的。
目光在薛彤脸上流转。
之后又看看一旁的骆怀希,“想必你爹已经告诉你们了,十七年前的事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薛彤和骆怀希互相看了看对方,他们只知道大概,可具体的情况却不得而知。
薛诗诗目光放空,回忆起十七年前。
那日她受邀进宫,走岔路,误打误撞闯进御书房,那个时候皇上就对她一见钟情。
可得知她是骆凌风的夫人之后,皇上从那时起就谋划如何将薛诗诗收入宫中为妃。
当时的薛诗诗并不知情,待骆家出事后,她本来也要随骆家流放的,却被人从大牢里带走,直接带进了皇宫。
进宫后,皇上就对她表明心意,还劝说她,骆凌风谋反,且已经被行刑,让她以后改名换姓留在宫中,还要封她为妃,可是薛诗诗心里装满了骆凌风,且好女不侍二夫,她誓死不从。
可皇上却在她的饭菜里下药,就这样得到了她。
薛彤听后都惊呆了,皇上竟然是这样的皇上,他配得上这一国之君吗。
薛诗诗越说越难过,好像又回到十七年前,她的心如刀割般,“彤儿,那个时候我已经怀了你,只是你爹他还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就那样被皇上杀死了”。
薛彤不得不怀疑,皇上是公报私仇,为了一已之私陷害她爹,然后顺理成章得到她娘。
若真是这样,这狗皇上欠她一条命。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娘,别太难过了,你还有我啊”,薛彤不忍她娘伤心,终于叫出了那声娘。
果然,薛诗诗立马止住哭声,“孩子,你刚才叫我什么?你能不能再叫一遍?”
有了第一次,再叫一次就没那么难了,而且薛彤十分喜欢这个称呼。
她欢快的叫出口,“娘,娘”!
“哎,哎”,薛诗诗慈爱的抚摸薛彤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薛彤顺势倒在薛诗诗的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
她娘真好闻,淡淡的胭脂味,温热的体温,身上不胖也不瘦,抱起来真舒服。
“娘,那这些年你去哪了?”
薛诗诗的手明显一顿,随后又轻轻拍她的后背,“娘从皇宫逃出来,生下你之后就逃出夏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有离开这片土地他才找不到我,他杀了我的丈夫,我怎么能委身于他”。
她说着,眼里流出无尽的恨意,恨不能吃了仇人的肉喝仇人的血。
薛彤点头,她娘可真不容易,身为柔弱的女子,背井离乡跑到国外,只为躲避那个无耻的男人。
那个男人竟然是一国之君,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