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彤平时吃完饭都会在院中练功,今日院子里没人。
骆怀希纳闷,难道她们还没回来?
心里着急脚下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薛彤和小红正在逗弄小虎崽儿,毛茸茸的小身子,一双圆丢丢的眼睛,走路晃晃悠悠的,就好像喝多了一样。
她和小红都快被小老虎萌化了,笑得前仰后合。
骆怀希听到笑声,心里的大石落回肚子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可当他看到那只毛茸茸的野兽时,额头的青筋直跳,“你是从哪捡来的?这不是小猫,这是大虫,快丢掉”。
薛彤拖着小虎崽送到骆怀希眼前,“多可爱呀,你看它清澈的眼睛,是不是和你很像”。
骆怀希红着脸看小老虎的眼睛,它呆呆的,好像不太聪明的 样子,怎么会和他像。
不过确实挺可爱的。
“这个给你”。
一块粉色的手帕,上面还绣着两坨——粑粑?
薛彤抬眼看他,给她送粑粑是啥意思?
骆怀希想起昨日只差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害羞的左瞟右看就是不看她的眼睛,“上面的菊花你可喜欢?”
“噗”!薛彤喷笑,“你管这个叫菊花?你确定不是粑粑?”
他的绣工被嫌弃了,骆怀希像只委屈的小狗子,蔫头耷脑。
薛彤后知后觉,这是眼前的男孩亲手给她绣的,她怎么可以嫌弃。
于是将小老虎放在骆怀希脖颈,“快哄哄哥哥,他不高兴了呢”。
软乎乎的毛绒绒的,蹭的骆怀希发痒,“你从哪儿捡来的?”
薛彤随口就把昨晚的经历全盘托出。
骆怀希就像被点了穴位,一动不动,眼皮都不眨一下。
薛彤伸手在他眼前晃悠,被他一把握住,“你昨夜上山了?你去打大虫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老猎手都不敢轻易对大虫下手,你怎么敢?如果你有个好歹怎么办?”
那他该怎么办?他已经认定,这辈子都不和她分开,他要努力为他们搏一个前程,让她不再为生活奔波忙碌。
骆怀希眼睛升起一层水雾,他放开手转身出门。
薛彤呆愣在原地。
她对自已的身手有信心,打不过的时候她就跑,肯定不会把自已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就见走出门的骆怀希折返回来,眼底红红的,他想要拉薛彤的手,却缩回来。
“你以后能不能不去了?我会担心,今早没见到你,又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我担心了一整天。”
瞅瞅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如何让人不心疼。
薛彤忍不住想要摸他的脑袋,身高的差距她不想垫脚,显得自已很弱。
只能连连点头,“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是我不好,应该提前和你说一声的”。
骆怀希很好哄,薛彤三言两语就把他忽悠了。
他笑得像讨到糖的孩子。
她只身犯险,都是因为想要给他做个大氅,爹都没这么关心过他。
骆怀希抱着小老虎好奇,“那只羊怎么肯给它喂奶吃?”
薛彤嘿嘿一笑,“我把羊眼睛蒙起来了”。
果然是个小机灵鬼儿,这样的法子怕是只有她能想的出来。
“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下面吃”。
给他下面吃?骆怀希脸红,那他怎么好意思。
薛彤起身,看出骆怀希要走,一把将他按回原位。
她做的鸡蛋面可是一绝,既暖胃又暖心。
别人都是面条里加鸡蛋,而她是鸡蛋里加面条。
猪油用葱花爆香,整个院子的上空都飘散着香味儿。
手擀面加进一锅鸡蛋里,面条更香更顺滑。
薛彤就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他,怎么会有人吃饭都吃得这么优雅。
她吃面条都是吸溜,然后三口两口就咽下去。
骆怀希被人盯着吃饭有些局促。
薛彤干咳一声,为了缓解尴尬随口问道:“什么时候考试?”
她只知道是秋天,现在就是秋天了,不知道具体的日期。
骆怀希咽下口中的面条,“还有三日”。
只有三天了,别人都考前焦虑,他为啥像没事儿人似的。
“没什么可紧张的”,骆怀希势在必得,“年后我带你进京”。
考试分为三场,分别在八月初九、十二、十五日进行。考中的考生被称为举人,获得参加次年会试的资格。
骆怀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想要一个出头的机会,也就只有科举这一条路了。
担心他给自已压力,薛彤安慰道:“没事,考不上咱也不怕,大不了你给我当秘书,咱们一起成为夏国首富”。
就像马爸爸那样,对钱不感兴趣,是薛彤的目标。
骆怀希恢复以往的沉静,眼波如湖水,深不见底。
考试在即,且要在考场待上九天七夜,薛彤为骆怀希准备肉干和烙饼,这两样东西既不容易腐烂又能补充蛋白质。
薛彤彻底适应这个时代的油灯,她像普通乡下妇人那样,在油灯下穿针引线。
小红为她烧好洗澡水,倒进大木桶里。
她们的房间太小,浴桶放不下,只能用稍微大些的木桶,拉上一个帘子就算是浴室了。
“姑娘,可以洗澡了”。
她凑近薛彤,发现她在缝制奇奇怪怪的包袱,那个包袱有个带子,方方正正的。
薛彤给她解释,“这个叫作书包,用来装书本刚好,也可以装别的,然后像这样斜跨在肩上”。
她给小红做起示范。
书包是个好书包,只是那针脚…
“姑娘,不如我来缝吧”,小红都看不下去了。
薛彤侧身躲开,有些东西不能让人帮忙。
小红懂了,这个书包肯定是给隔壁的骆公子缝制的。
也对,作为定情的信物不能假手于人。
秋闱的前一天,为了避免考试的路上发生意外,薛彤与骆怀希商议,提前一天去府城。
考场附近的客栈早就订满了,还好她在府城有熟人。
马掌柜的东家常年在府城开店,人脉甚广,正愁不知道该如何拉拢薛彤,就收到她的来信。
他们先是坐骡车到县城,然后在县城租了一辆马车去往府城。
永宁府城不愧是府城,既热闹又繁华。
街道两边二层的商铺随处可见。
要说宁海县城算是繁华,那永宁府的热闹程度是宁海县的三倍不止。
人们的穿着打扮都比他们那里华丽,每个妇人的头上或多或少戴着首饰。
不像宁海县,穿补丁衣裳的人到处都是。
“你没来过府城?”骆怀希问道。
薛彤把头缩回来,放下车帘重重点头,“以后我要在这里开一家全城最大的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