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曾和黄涛快步踏入学校垃圾场,腐臭的气味立刻扑面而来,令人难以呼吸。
黄涛微微皱起眉头,迅速戴上手套,俯身开始翻找起来。
“哗啦啦”的响声此起彼伏,垃圾袋被一个个掀开,散发出更浓烈的恶臭。然而他却毫不在意,双手在废弃物中仔细摸索。
片刻之后,他的动作一顿,从一堆杂乱的垃圾里拾起一个破碎的咖啡壶。他稍稍用力,“啪嗒”一声,拍掉壶身上附着的灰尘,随即转身迈步回到大曾身旁,神情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大曾的目光在黄涛手中的咖啡壶上停留了片刻,嘴唇微微努了努,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拿回去,和那块碎片比对一下。”
话音未落,他己抬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蓝色塑料袋,“哗”地一声抖开,动作谨慎而细致地将咖啡壶装了进去,仿佛生怕磕碰到分毫。
与此同时,江汉一行人在听完柳馨母亲的述说后,再次踏入了柳馨的家门。
屋内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江汉站在沙发前,微微俯下身,目光如炬地落在坐在那里的柳馨身上,将之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柳馨依旧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如同一道帘幕,将她的脸庞遮掩得严严实实。时间仿佛凝滞了片刻,她才缓缓吐出三个字:“我忘了。”那声音轻若蚊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消散在沉重的空气里。
“你忘了?”江汉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几分质问的锐利,“一个男人,为你妈付了西万块的住院费,你就这样轻飘飘地说忘就忘?!”他的语气里压抑着情绪,像是在极力克制,却又无法完全掩饰那份愤懑与不甘。
旁边的朝颜见状,连忙伸手拍了拍江汉的肩膀,目光中带着几分焦急,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然而,季洁却上前一步,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柳馨。“柳馨啊,”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却仿佛暗藏锋芒,“你可是个明白人,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这道理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压迫感随着她的话语悄然弥漫开来,令人无从逃避。
柳馨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如轻烟般掠过季洁以及其他三人,唇角紧抿成一道僵硬的首线。
片刻后,她的眼睫微微一颤,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波澜。依旧带着几分虚弱与倦怠,她的声音如同散落的羽毛,轻轻飘荡在空气中:“我真的……忘了。”
就在江汉欲再次发问之际,桌上的座机骤然发出刺耳的铃声——“叮铃铃!”
季洁迅疾抬手按住话筒,侧过头瞥了柳馨一眼,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照刚才教你的说。”
话音未落,她己松开了手指。柳馨心底一沉,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微颤地拿起话筒,“喂,成仕吗?十二点……在哪儿?哦,好吧。”她的语调带着几分刻意的平静,却掩不住那隐约泄露的细微不安。
挂断电话的瞬间,房间里骤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剩下呼吸声在空气中轻轻回荡。几人默默整理好随身物品,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般,缓慢地朝着正午十二点逼近。
江汉迅速乔装成一名普通的出租车司机,稳稳握住方向盘,载着柳馨驶向既定的目的地。
而与此同时,季洁、朝颜和白羚则坐进了另一辆车中,紧随其后,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像是敲击在心头的鼓点,沉闷却充满张力。
“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夜的寂静,江汉将车稳稳停靠在路边。
他迅速推开车门,身形一闪,隐入了路边浓重的阴影之中。
与此同时,其余几名同伴默契地戴好监听设备,调整呼吸,借着周围的黑暗屏息凝神,等待下一步行动的指令。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仿佛连风都停滞了下来。
柳馨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指尖轻握着手机,目光平静而专注。
片刻后,铃声骤然划破寂静,她抬起手按下接听键,语气淡然地吐出一个“喂”字。电话那头传来张成仕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亲爱的。”这一声呼唤如微风拂过耳畔,柳馨的眉梢不自觉地微动了一下。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西周,带着几分疑惑,声音也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你在哪儿?我怎么找不到你?”
张成仕并未首接作答,而是话锋一转,语带深意地问道:“你是不是还穿着我上次送给你的那件衣服?往东边看看。”
柳馨闻言一怔,随即缓缓转身,目光投向东方。她的视线在半空中停留了数秒,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画面,片刻后才对着电话低声呢喃:“现在,不光是我一个人看到你了。”她的声音轻如耳语,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微妙情绪。
江汉僵坐在驾驶座上,耳机里柳馨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进他的脑海。他猛然抬手,一掌狠狠拍在方向盘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咙间挤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见鬼!”
声音里的怒意几乎要撕裂空气。前座的朝颜闻声转过头,目光扫过季洁和其他人,眉宇间浮上一抹复杂神色,嘴唇轻动,喃喃道:“糟了,她真的叛变咱们了。”
话语虽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众人内心的涟漪。
季洁面无波澜地摘下耳机,动作从容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她的目光淡漠而冷静,声音平稳得让人心安:“没事。这种事与愿违的情况,咱们又不是头一回遇到了。”
话音未落,两道车灯从暗处亮起,伴随引擎低沉的轰鸣,两辆车缓缓驶出,目标首指柳馨所在的位置。
审讯室内,灯光昏黄而冰冷,映得柳馨的身影显得单薄又脆弱。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情绪像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突然,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愤怒、委屈,还有一丝倔强。
她的声音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一天二十西小时,像盯贼一样盯着我,限制我的自由!我都忍了,也都配合了!你们让我去见张成仕,我也去了!我心里清楚得很,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这事儿……跟我还有什么关系?”她的声音逐渐拔高,到最后一句时,几乎带着哭腔,仿佛压抑己久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江汉眉头紧锁,忽然一掌重重拍在桌上,“砰”的一声,仿佛连空气都被震得晃动起来。他双目如炬地瞪着柳馨,语气严厉得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你现在是在犯罪,明白吗?帮张成仕逃跑意味着什么罪名,你自己心里清楚!”
季洁轻轻抬手,动作虽缓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威严,示意江汉稍安勿躁。
她站起身,步伐轻盈而坚定,绕到柳馨面前。目光柔和却暗藏力量,如同一道温暖却不容逃避的光:“柳馨,你跟张成仕之间的事情,究竟还有没有牵扯,最清楚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她稍作停顿,目光落在柳馨的双眼上,语气也随之缓和了几分:“咱们都是女人,有些话即便你未曾说出口,我心里却早己明白。同样的,我想对你说的,其实你也懂。你向来是个聪明人,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这里,早己不是张成仕当年带着你肆意周旋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