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有老实人的福气。
陛下转头让李衡把自已弄的那个小铺子,记挂在内司采办名下,这就变成给皇帝赚钱的铺子,日后有源源不断的钱来。
管理和盈利还是归李衡有。
陛下又划了三个皇庄给李衡,“你生了儿子,本来就要嘉赏,只是明面上不能赏赐太过,免得你们兄弟之间多想,这三个就当是贴补你儿子的花用。”
然后又把李衡弄到户部去历练,“户部掌管天下钱袋,你说你分不清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那你就去户部历练,希望明年这个时候你可以回答朕。”
李衡昏呼呼回到家,“父皇近来身体可好?”
江从南看他一眼,“你觉得父皇有病?”
李衡忙摆手,可不敢这么想,“但是父皇确实很少对我这么慷慨大方。”
“不止是对我,对其他人也没这么大方过。”
李衡肯定,私底下说话不知道,但是待遇这个事情,瞒不住,就是嘴上不说,细枝末节也能透露出来。
其他三位王爷比起他就是多了母族的支持,这支持也不是母族直接给他钱花,当然也会给,主要不是靠他们给,有些人想要攀附皇子,不会直接找到皇子门下,通过皇子的母族来投诚是常用的手段。
他们都是通过信得过的人收孝敬钱,母族之人自然可以信任。
李衡是没有中间人来收这个钱的。
初成婚那段时间,倒是有人想通过秭归侯府来孝敬三皇子,江兴杰不好自已跟女婿说这话,年纪相当的江适然和江从南又有过节,江兴杰让赵沅君去问,赵沅君眼睛一瞪,“我女儿又不是没钱花,何至于替人牵线搭桥。”
“三皇子眼看就是个不贪的,万一这事不好,反而和南儿心生嫌隙。”
她是不愿意去提,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江从南见李衡实在纳闷,就笑道,“许是看在孙子的面子上?”
“小儿子大孙子,就是民间,也是家里的心头肉,偏宠些也是正常。”
李衡点头,“看来我是沾了这小子的光。”
江从南看着他,“夫妻一场,王爷防备着我,真是让我好生伤心。”
“我没有防备你啊?”李衡瞪圆了眼睛,这又从何说起,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我嫁进来就执掌中馈,王爷瞒着我找人开店,这是不放心我吗?”江从南问。“公中的账王爷尽管查好了。”
“不是不放心你。”李衡连忙解释,“你嫁进来时,公中也没多少钱,从前我一个人,我又不挑吃穿,多少都能过。”
“但是你嫁进来了就不一样。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若供不了你吃穿,有何脸面做你夫君。”
“这才想法子弄钱。”李衡保证,“我这铺子赚的钱都是归到公中的,我可没私藏。”
“我知道王爷没私藏。”江从南看他着急解释的样子笑了,“王爷知道我调弄铺子有些本事,当初想开铺子的时候就该交给我来办,反正是自已赚钱自已花,难道我还会不允。”
“偏偏王爷自已去办的这件事,这不就让有心人看到,巴巴告到父皇那。”江从南整理李衡的衣襟,“我也有拿王爷的钱去置产赚钱,我可不傻,拿自已的嫁妆填王府的日常开销,我的钱都会花在看得到的地方,就算花给王爷,也一定要王爷领情。”
“你可千万别给我花钱。”李衡顺势搂住她的腰,“本就在你面前说不上话,要再花了你的钱,真要直不起腰杆了。”
李衡去户部跟着侍郎办公,左侍郎推给右侍郎,右侍郎拿不准态度,日常决策去请李衡给建议,李衡失笑,“本王连账本都不会看,大人让我来给建议,不是误人误已吗?”
他手一挥,“本王来也不是要给你添乱,你寻个人带我去看历年的旧账,先从看账本学起。”
右侍郎没想到秦王竟然是这种处事风格,但这无疑对他是有利,忙不迭让人收拾一间最好的房间出来给秦王殿下办公用,再指派一位主事,专门给秦王讲解账本。
这些上头派下来镀金的活菩萨,只要不一时兴起,想要挥斥方遒,其他的事都好说。
就怕主意大的想要做决策,但是从来没有在府衙脚踏实地做过一件事,说出的话贻笑大方,但是不听又不行,毕竟来头大,但要是听了照做,就是做事的人倒霉。
秦王这样真好。
江从南讨太后喜欢,所以每次进宫都会去太后宫里坐坐,起初还不觉得,后来每次进宫都碰到卢钰贞。
江从南觉得有些意思。
颜玉和胡采薇对进宫只是完成任务的感觉,她们和皇宫格格不入,颜玉是抗拒,胡采薇是想融入但找不到办法。
江从南深知宫廷规矩,进宫能应付得来,但是她和皇宫到底只有两年的交情。
卢钰贞姑母是皇后,早就不知道进宫几次,如今成了赵王妃,那就是如鱼得水,今日给太后做了护膝,明日给皇后娘娘做了抹额,后天又该给宁嫔娘娘捶背奉药贴身伺候。
总之是满宫夸耀,赵王妃的孝心。
把前头几个王妃都衬得不会来事。
颜玉和胡采薇被卷的也日日入宫请安,时时进供,一刻不得停歇。
皇后其实隐晦提醒过卢钰贞,你是小儿媳,不要样样出挑,有时间花在宫里,不如好好拢着赵王,早日生下世子。
但是卢钰贞不听,她是立志走这一条路线,打造孝贤儿媳名声,让赵王无论宠爱谁,都轻忽不了她。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就是自已侄女,皇后也没那个耐心多教导开解她。
还是江从南聪明,态度同往常一样,没被卷入这突如其来的比拼孝顺的儿媳比赛,当然,她每次进宫都带着李昊曦,有这唯一的大孙子在,谁也不能说她不孝顺。
三月里传出好消息,元阳公主有孕。
陛下皇后大喜,赏赐如水一般流进长公主府,就连驸马都被召进宫来嘉奖,驸马家中也有子弟受益。
江从南知道消息就带着礼品去公主府庆贺,虽然怀孕日浅,万事看不出来,但是元阳松散倚在榻上,已经是十足孕妇模样。
“母后高兴坏了,若不是宫规限制,定是要前来亲眼看看才放心。”江从南道。
“我说我可以进宫谢恩,但是母后不让我去,让我在府上好好养着,等到三个月后胎稳,再进宫。”元阳挺挺平坦的小腹,“哪里用那么紧张,我觉得还好。”
“姐姐好不容易有的身子,再小心也不为过。”江从南笑说,“姐姐趁现在能吃得下的时候尽量多吃点,等到后期吃不下,光顾着吐了。”
元阳看了一眼祝春好,“怀孕不是很简单吗?反正若有不足,定是道长的问题,道长想办法解决。”
这话说的奇怪,好像孩子是道长的。
可是祝春好是女子啊。
江从南内心不解,能怀孕就是和驸马和好了,但是公主府依旧没有驸马的存在痕迹,“女子怀孕的时候,心思敏感浅显,到时候要驸马多多陪伴才好。”
“我要他陪伴才是短命。”元阳吐舌,“不在我面前出现才是阿弥陀佛。”
这态度更奇怪了。
江从南面色古怪,难道孩子不是驸马的。
确实不是驸马的。
祝春好私底下和江从南闲聊时说到,元阳公主非要不接触男身要一个孩子,她没办法,想到孩子是男子青水进到女子体内,就来了招隔空取青,然后尽快送到公主体内。
也是运气,一次就成功了。
“不是驸马的?”江从南问。
祝春好摇头,“公主对驸马深恶痛绝,怎么愿意生下驸马的孩子,我找了个跟驸马长相相似的人,那夜,他只以为是和花娘一响贪欢,绝对想不到被偷青了。”
江从南哑然,“这也太冒险了,驸马也不是个傻的。”
“公主做了万全准备。”祝春好说,“驸马那日确实睡在公主府,也确实敦伦了。”
“公主说,她把一切交给天来安排,如果她怀上了就她生,如果那个女子怀上了,她就会克服对驸马的厌恶,把那个孩子养在膝下,视如已出。好在老天有眼,让公主如愿了。”
江从南没说话,祝春好苦笑,“这一切是不是很匪夷所思?说老实话,做了这种事我都想好掉脑袋了。”
“知道会掉脑袋你还做?”江从南问她。
“可是殿下对我很好,就当我知恩图报吧。”祝春好耸肩,“她厌恶驸马,却不能和驸马和离,想要个自已的孩子,还要守着所谓的忠贞。”
“男人可以随意生下孩子,不管是嫡子庶子私生子,反正只要一哆嗦,肚皮长在女人身上,女人想生就生,我觉得公主没做错,她已经很体面了。”
“其实你也不必特意告诉我。”祝春好不说,江从南再好奇也不会问,这是元阳的私事。
“因为你对我也有恩,因为殿下想和你结亲,我不能忘恩负义的欺瞒你。”祝春好解释,江从南有权利知道她的亲家是谁。
江从南笑,“若真有结亲的那天,那也是看重他是元阳公主的孩子,至于父亲是谁,其实不重要。”
祝春好眼前一亮,“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迂腐之辈。”她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江从南,除了是不想瞒着她以外,也是给自已找条后路。
这个孩子的秘密全程都是她经手操办,环节上的各个人都不知道具体,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公主知她知,只要把她处理了,那就干干净净死无对证。
现在江从南知道了,那么就算她死,也不是枉死。
皇后也曾起疑,元阳对驸马态度不变,那这个孩子怎么来的。
但是无论她怎么探听,就是元宵后驸马宿在公主府,有的这个孩子。
皇后调查无果后就收手了,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驸马的,能做到这样天衣无缝,那这个孩子就是驸马的,无需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