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约而同

李衡既和江从南水融，那江从南大婚当日受得委屈，他自然要回报一二。

无独有偶，江从南不在意江适然的遭遇，但是因为江适然连累自已的名声，总是觉得不爽。

李周行事不收敛，浑身的小辫子，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戳别人的痛处。

于是年前最后一次大朝上。

有一御史出列控告三皇子以权谋私，掩盖子弟在国子监的不法行为，国子监此次大考劝退二十余名考核不通过的监生，监生江适然考核不通过却留在国子监，只因为是三皇子妃的弟弟。

国子监，乃是天子脚下，孔孟学府，如此庄严肃穆高洁之地，怎能容下这样不公平公正之事，岂不是寒了天下学子之心，败坏国子监门风。

三皇子不上朝。

国子监祭酒和当事人之父江兴杰出来自辩。

国子监祭酒说江适然是自已考进去的，没有占据荫生资格，所以在考核不通过的情况下还能再留在国子监。考题泄露之事大事化小，他是绝对不会再提起。

江兴杰则自愧教子不严，仰仗天恩浩荡，能去国子监读书，却学艺不精，贻笑大方，他会主动向国子监请求取消江适然的荫生身份。

这事陛下本就知道，自然不会再处理，在列的文武百官，家中子弟皆有荫生资格，自然也不会对江兴杰落井下石。

万一比江适然还不如呢。

李周还幸灾乐祸笑呢。

又有一御史出列控告都察院下属巡按御史肖则中，巡抚冀州并州两地时，收受官员贿赂，改册除罪，欺上瞒下，强夺民女，身为督查之人不自查，拥权自重，贪赃枉法。

肖则中正是李周的亲舅舅，也是他支持者阵营中最有实权的一位。

李周大惊失色，立即喊冤，“父皇明察，这是诬告，舅舅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闭嘴。”陛下阴沉着脸，“如此重罪，可有证据？”

御史呈证据于头顶，小太监小急步下来接过，再转呈给陛下。

陛下翻看两页后扣住，“着刑部，大理寺会审此案，若真有此事，绝不姑息。”

他在朝中扫视一圈，“程元从旁监督。”

“都察院即日起自审自查，从今日起到明年开春，等朕来查，罪加一等。”

“散朝。”

比起前一件事的不痛不痒，后一件事显然是轩然大波，都察院御史能闻风起谏，是朝廷中的硬茬子。

如今这硬茬子硬到自已家，文武百官纷纷避让眼神，免得被他们嫉恨。

左都御史老神在在，右都御史走到控告的御史蒋烨面前，颇有些恼恨，“告自已人都不通气，你这是要当孤臣？”

“我也是为了都察院好，”蒋烨抬头，“肖则中行事嚣张，迟早会被陛下知道，到时候你我都要受牵连，御史的名声也全坏了。”

“不是不让你告，你事先告诉我一声总行吧。”

“告诉你你还会让我谏言吗？”蒋烨反问，“陛下允许都察院自查自检，就是同意放都察院一条生路，些许小事查出来，陛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右都史，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赵启元担忧的看一眼好友，随大流退出朝堂。

李衡坐在花厅等候江从南处理完家务，中间架着正妃带来的十二美人屏风，烤着正妃带来的炭，熏着正妃带来的香，就连点心，茶，还有手里的书，都是正妃带来的。

李衡不由感叹，他现在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虽然他不在意享受，但是好歹是一个皇子，之前过的苦哈哈，等到正妃进门才有滋有味起来，细想来还真有些心酸。

“殿下。”三宝一溜烟进来，“今天朝上有大事。”

“嗯？”李衡疑惑，不过是把大哥做的丑事抖落出来让父皇确信他是一坨糊不上墙的狗屎，赶在年底最后一次大朝，还能顺带影响父皇过年时期的赏赐。

这就算大事了？

“御史告御史，把大殿下的亲舅舅给抖擞出来了。”虽然自家殿下不上朝，但是他喜欢听八卦，三宝也是精心养着自已的关系网，每日朝上发生什么事他都知道，再转说给殿下听。

“肖则中？”李衡坐正身体，肖泽中有点本事，问题也不小，不过父皇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到他跟前，他就当不知道。

动肖则中，就是动大皇子。

父皇一直糊弄着局面，难道这次要清晰明牌了？

“如今让程元大人从旁督促，刑部，大理寺会审呢。”三宝道，“活该，要不是他在殿下大婚那日说正妃娘家的闲话，怎会有今日秭归侯说出让大公子退学国子监的事。”

“他如此横行霸道，不顾别人的体面，活该他的体面也被人踩在脚下。”

两司会审也算是大案，要督促也该是丞相，父皇用离丞相只有一步之遥的程元，也不用章华，这是真打算处置了肖则中，不是玩笑。

江从南处理完家务，绕过屏风进来，“殿下说什么呢？怎么一脸凝重。”

“没说什么。”李衡笑道。

“就是大皇子倒霉了而已。”三宝顺嘴回道。

收到李衡警告眼神后，他低头瘪嘴，这事不能和正妃说吗？这不都是一家人了，什么八卦消息不能一起听啊。

“我不是要看兄长笑话。”李衡解释。

“兄友弟恭，得先有兄友，才有弟恭。”江从南在他对面坐下，“可是看到讨厌的人倒霉，可不是殿下这副神情。”

“临近年关，我担忧父皇因为此事心情不好，难免有些紧张。”

“冤有头债有主。”江从南笑，“陛下想来不是会迁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