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什么准备?)001不明所以。
(到时候统爹就知道了。)
风吹动少女零碎的短发,阳光下,少女脚步没停,穿着身上那身被血染红的破旧衣衫。
苍白不佳的脸色和止不住颤抖的双手。
破碎感隔着很远,都很清晰的感受到。
种种迹象表明,那是身体在被极限压榨体力后脱力的表现。
(统爹,感觉好梦幻,我真的还活着,而且很快我就能见到姐姐了。)
(我知道,少叭叭两句保存体力,O不OK?)001难得没有坐在老位置,而是跟在少女右侧飞。
它知道崽子心中所想,那种费尽心思几十年,鞭打着自己努力的目标,忽然近在咫尺的不真实感。
它懂……
但是懂归懂,现在首当其冲的先找个地方,好好处理它家崽子身上的伤。
001看着少女凌乱的短发,心疼的上手摸了摸:(那么长的头发说割了就割了,自己也不心疼。)
自家崽子永远是自家最心疼。
这是它最小的崽子,它本意想给她最好的。
却偏偏在阴差阳错下,它成了那个铸成她悲苦半生的刽子手之一。
(崽崽,战场上那些关于你身上不合理的异常记忆都己经清洗好了,现在能量不是很充足,我们先就近传送个地方,休整一下?)
(不用统爹,先存着吧。备不时之需。)
(也不差这屁大点啊。我们一贫如洗又不是一天两天。)它家崽子倔也不是一两天了。
自从上了前线,积分能量就没富足过,基本上是爱意点刚到账,要么被换成积分,去商城换成战略物资了。
要么用于自身,隔绝痛感。
少女的身背影被无限拉长。
墨染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沫妖妖身侧,伸出手搀扶住少女,让她大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她本应端坐高台、不染尘埃的小姐,如今都成脏兮兮的小可怜。
她的小姐明明可以独善其身,却宛若神女般怜悯的众生。如果世间真的有神,就应该是如小姐这般的存在。
不多时,又有几道灰扑扑的身影出现,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这几年让你们跟着我受累了。”
“能待在你身边,做有意义的事,一点都不会辛苦的小姐。”墨染声音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小姐,是你让我们这些不能见光的存在,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汪三十六道。
“小姐,我们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手上染上的鲜血,也可以是为大义。”汪西十西道。
“是你告诉我们,就算是我们这样的人,也可以成为为家国大义舍身忘死的同志。”汪九一道。
而不只是一个一味杀戮的机器。
他们的名字己经刻在了历史的长河,那里有每一个牺牲的兄弟姐妹们。
哪怕有一天淹没在历史的长河,而每次响起的‘同志’二字,就是铭记历史的人们,对他们无声的呼唤。
日升日落,月隐月现。
墨脱
墨脱之行,沫妖妖先行带着张启灵抵达。
巍峨的雪山依旧矗立在那里,雅鲁藏布江穿梭在其中,雕琢出别样的峡谷风光。
云雾缭绕之中,藏族村寨时隐时现,五彩经幡随风飘扬,低吟着古老的篇章。
少女站在皑皑白雪与林荫成片的边界线上,仰头望着那片困住了白码一生的雪山。
雪山在困住了白码,却又不止困住了白码。
银装素裹的雪山和生机盎然的森林交织,相映成辉,彼此依偎。
错落在雪山脚下的居民,对于外来者都是一脸警惕。
其中有几人在看见他们两人,神色凝重,眼中光芒明灭不定,几人交换眼神后,先行按下心思。
沫妖妖和张启灵在山脚下,略做休整就重新出发,村子里的不欢迎他们,他们也不欲过多停留。
必经之路,如果绕过这里就又要徒增时间。
等人离开后,这几人碰头,简单交流后,悄悄摸了上去。
张启灵上山的时间,和基地推算的时间完全不一致,可首领又早就下过死命令,只要是画像上的少女出现。
第一要素就是以她为先。
在两者不冲突的情况下,先完成手上任务。
如果保护的命令和任务目的相冲突,在极端情况下,可以放弃任务。
先执行命令!
这几人上山后没多久,雪山下又来了一个要上山的人。
而在之后的半年,上雪山的人来来回回去了好几波。
沫妖妖和张启灵一路的加急赶路,喇嘛庙近在咫尺。
喇嘛庙门前,一个小喇嘛站在庙前,左顾右盼的等着什么人到来。
在看到沫妖妖和张启灵时,小喇嘛停止了乱动的脑袋,故作一副大人严肃样,将两人请了进去。
正殿蒲团上,闭眼坐着个刚上了些许年纪的中年喇嘛。
“你们来了,这次姑娘能不能见到白码,要看身边这位少年了。”
罗珠喇嘛在两人踏入殿中时睁眼,看似是对着沫妖妖的说话,而他的视线却主要锁定在张启灵身上。
“上师。”
张启灵谦逊地躬身见礼,带着十足的敬意和诚意,从小姨那里他知道,那些年要多亏了喇嘛庙的上师照料阿妈。
理应受到尊敬。
沫妖妖只是站着看着蒲团坐着的上师。
站了没一会儿,她干脆从一旁拿了个蒲团出来,坐在一边听他们一来一往的交谈。
听着听着她甚至有点犯困了。
“姑娘、姑娘……”
罗珠喇嘛将少女混沌的思绪拉回。
“每次见我都是姑娘,你小的时候见我叫姑娘,你老的的时候,还叫我姑娘。”
罗珠喇嘛笑容慈祥:“可姑娘就是姑娘,我小时见你是这般模样,我如今年过半百,见你、还是这般模样。”
“你的初心从未变过,哪怕不复当初的心境,一样是位好姑娘。”
“你和白码是上天的旨意,不必忧心,你所愿终会成真。”
就如同当初的白码。
“说的真轻巧,你师父呢?”
沫妖妖一下一下揪着蒲团上的枯草。
“圆寂归天。”
听到这话,少女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如无其事的说:
“都说好人才不长命,怎么他这个这么招人烦的人,也不能多活些日子。看来还是不够招人烦。”
她似是感叹又似是念叨:“姐姐醒来看不到次仁上师,会难过的吧。”
“师父己到高寿,生命自然而然走向衰亡,是幸事。姑娘不必为师父悲伤。”
师父德高望重一辈子,也就招了你这么一位言不由衷的姑娘烦。
飞逝的时间里,来了一个又一个客人。
让原本空荡的喇嘛庙,突然变得拥挤热闹起来。
张启灵花了半年的时间,交出了一个令罗珠满意的雕刻答卷。
那是座人形雕像,那座雕像就像是张启灵的翻版,跪坐着的雕像,垂着眸,无声的在哭泣。
雕像双手贴在地面,两只立起的掌心中,是一朵石刻的并蒂双生花,他努力地合拢手掌,想将外面的风雪挡下。
本该开在春日里的玫瑰,无畏严寒,与雪山上的格桑花根茎交缠,她们破开泥土的封层,迎着风雪绽放。
花开并蒂,注定相依。
“我、的…小妖”
----------(ˊ?ˋ*)?-------------
白码: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我有幸拥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