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着大声说:
“Yes!That’s my girl! The best ballet dancer in a! You guys are so lucky today!”
在老外们的热情撺掇下,方小慧又随意跳了一曲《乌兰巴托的夜》,令围观的老外们赞叹不已。
方小慧说,这些动作都是她临时编的,杂糅了芭蕾与中国舞的元素,反正这些老外也分不清穿过大海和旷野的风。
在录完视频后,很多老外争着和方小慧自拍。方小慧依然微笑着来者不拒。
等人群散了,我发现方小慧的眼神惊惶失措,整个人不敢看我。
我四下一望,就望见了海中的那幢白色别墅。
“小慧,你看见那幢白色别墅了吗?那天晚上,我就是从这座栈桥跳下去,游到那边去的!”
我笑着说: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方小慧又哭了,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过我及时转移了话题。
“栈桥的灯一亮,因为鱼的趋光性,下面聚集了好多鱼!其中还有一些黄色的小鲨鱼,只有一尺来长,在灯光下游得特别快,我特别担心它突然给我来上一口。不过我还是跳了下去。跳下去的时候,我心想,他妈的,幸亏你爸爸没来,要不然我就只能回去了,报仇的事就只能下次再说了!”
方小慧破涕为笑,但随即哭得更伤心了。
我说:
“别哭,别哭,咱们过去看看!”
方小慧慌了。
“金坚,别!别!求你,求你……”
我将瘦削的她横抱起来。
“我没事儿,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之所以成了一个不完整的灵魂,是因为你有一片残魂一直被囚禁在了在这片孤独的海面上!她很可怜,所以我必须要帮你把她找回来!”
我们沿着另一个短栈桥,走到了那幢曾经出现在无数次我的噩梦里的别墅旁边。当然,现在变得一片灰败的我,已经对它完全无感了,我甚至还好奇地把手放在窗子上,窥视里面的陈设。
方小慧浑身像筛糠似地抖个不停,她始终偏过脸去,不敢直视这栋别墅。
她小声哀求着:
“……金坚,别!别!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用力抓着我的胳膊,指甲甚至嵌入了我的肉里。
“我说过了……”
我笑道。
我站在别墅前面,面对空旷的大海,任由突如其来的眼泪在脸上肆意挥洒。
然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清新的海风,将双手举成喇叭状,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对着空旷的大海高喊:
“小慧!
你回来吧!
我原谅你啦!”
方小慧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过了许久许久,她痛哭着,举起双手放在面前,对着大海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喊道:
“金坚——对不起!”
我也哭了。
我哭得五官扭曲,哭得不能自已。
哭着哭着,我突然仿佛听见了咔嚓一声,然后我心中的所有灰败突然崩塌,那些被压抑已久的颜色和味道同时迸发了出来!
我哭得眼泪和鼻涕一起流淌,我发誓我此生此世从来没有哭得这么狼狈过!
我拼命压抑着那些颜色和味道,但是完全无效!
又过了好久,我才收拢了一丝力气,继续对着大海高喊:
“好——我原谅你啦!”
在越涨越高的潮水声中,我们此起彼伏地向海潮喊话,直到两个人都用尽了今日份的泪水。
深夜,回到我们自已的别墅后,两个哭得满脸浮肿的人,迫不及待地吻住了彼此。
我不再纠结对错,不再纠结是否对得起谁,只是专心致志地感受此时此刻。
这一次,无比熟悉对方身体的我和方小慧,竟然都显得有些惶急而手足无措。
我横冲直撞,霸气侵略,对这位我爱恨交织的首席舞者予取予求。
而在整个过程中,方小慧的表现则非常纠结,有渴望,有享受,也有抗拒和不安。
但是不管她怎样纠结,在暴雨洗礼过之后,那朵小红花经过一番扭捏,还是不甘心地轰然盛放了!
而我也惊奇地发现,我那灰败的心中又重新开出了红花!
啊!
我明白了!
我有一丝残魂,也被一直困在了这里!
但是,今天我也找回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