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雨收拾东西离开了律所,她离开律所的时候才下午三点钟。看着外面火辣当空的太阳,她忽然想到,现在的北蒙应该是黑夜。
想到这,她立马打了车去了湖镜别墅。
温欢见她来,连忙让人准备茶水。
连雨坐下后问:“还没有传来高垠的消息吗?”
温欢摇了摇头:“展劭打电话来,说是还没有找到。
这么多天过去了,但是人还没有找到,可想而知下场是什么。
连雨默不作声,良久才开口说话:“我知道了。”
“连雨姐…”温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湖镜别墅的管家就拿着她的手机走过来,“小姐,先生的电话。”
温欢接过来,展劭在那边先是问了她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然后最后问:“连雨最近来找你了吗?”
温欢抬头看向连雨,正好和连雨的眼睛对上,她说:“连雨姐就在我身边,她来问问高垠的消息。”
电话里传来展劭的一声轻笑,“现在才来问。”
“展劭,”温欢有点生气,扳起一张脸,“高垠到底怎么样了?!”
见她话中带气,展劭收起了玩笑,“找到了,人还在医院里。”
“找到了!”温欢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连雨立即看过去。
展劭将高垠的情况还保留说成了昏迷不醒,根本没说他已经醒过来的事情。
挂断电话,温欢有点担忧地说:“高垠已经找到了,但现在还在医院,没有脱离危险期。”
连雨落下的心骤然又被高高提起,“没有脱离危险期?伤得很重吗?”
温欢苦着一张脸摇头,“具体怎么样展劭没有和我详细说,但是听他的意思是挺严重的,人还在重症监护室。”
连雨都没有注意到,自已捏紧了双手,已经将手捏得通红。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欢。”
连雨没有在这里多逗留,连一口茶水都没有喝就走了。
当夜,她失眠了。
等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连雨拿起手机买了最近一趟飞北蒙国的机票。
因为近两年两国外交开展得如火如荼,去北蒙旅游可以免签,所以她就省了去办签证的时间了。
最近一趟飞北蒙的机票是下午三点,当她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才发觉自已干了一件多么不理智的事情。
飞机缓缓起飞,于北蒙当地十点钟落地。
而此时此刻,高垠依靠在病床上,手里转动着白色的手机。
展劭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食盒。
高垠听见动静,立马抬头看向门口,但看见的是展劭后眼里的光一下子暗淡下去了。
再看,发现展劭身后并没有其余人出现,眼底的光彻底没有了。
展劭嗤笑一声,明知故问:“等谁来呢?”
“没谁。”
展劭戳破他:“自从昨天我故意告诉连雨你找到了,但还没脱离危险期后你就开始巴巴地等那个女人来。太明显了,兄弟。”
“…有吗?”
展劭说:“把吗去掉,有。”
高垠有点颓然,“可她不会担心我的。她巴不得我死了。”
“别这么丧气。”展劭施展拙劣的安慰手法,“快点养好身体,回去以后缠死她。”
高垠接过展劭递过来的餐盒,看着里面浓到发白的鱼汤,突然想到了连雨熬的鱼汤。
非常鲜,是他喝过最好喝的鱼汤。
再喝展劭带来的鱼汤,就觉得哪哪都不行。
汤不够浓稠,味道不够鲜,鱼肉没有熬烂…只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
“不好喝。”
展劭冷笑一声:“怎么不饿死你?”
“我想出院,”高垠说,“在这里待着太无聊了。”
“陈伯曦孙子来看过你,但我把他打发走了。”
高垠皱起眉,“我还用得到他。”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要得到陈伯曦收藏的佛造像?”这是展劭第二次问他了。
高垠也还是那个答案:“想让老爷子高兴。”
展劭直觉背后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只是高垠不愿意说。
展劭讥讽:“现在想起来装孝子贤孙了。”
连雨只知道高垠在那个医院,但并不知道具体的病房号,所以只能问护士。
但因为语言不通,也没问到自已想要的结果。
她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给温欢打了一个电话,让她问一问展劭高垠在哪栋楼。
她并没有展劭的联系方式。
展劭挂掉温欢的电话之后,似笑非笑看向一脸哀愁的高垠。
高垠注意到了他不怀好意的眼神,警惕道:“为什么这个眼神看着我?”
“你不是想喝鱼汤吗?”展劭说,“你的鱼来了。”
高垠以为他给自已订了高档餐厅的鱼汤,心里还升起了一股感动。
展劭的耳力比较好,听到了病床外响起的脚步声,“鱼到了。”
病房门被敲响,展劭说了一声进来之后,门就被打开了。
高垠原本在等候大厨做的鱼汤,却没想到盼来了大厨本人。
他直挺挺地坐在病床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让他无比思念的人。
他思念的,想迫不及待看见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就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连雨上下打量高垠一眼,就知道自已被骗了。
看高垠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进过重症监护室的人。
她走上前去,看着高垠,“你是刚从重症监护室醒来吗?”
“…啊?”他有点懵。
连雨冷哼一声,冷冷道:“你又骗我。”
高垠可太委屈了,见面到现在还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就被当头扣了一个又大又黑的锅。
旁边传来憋笑声。
高垠扭头看向展劭,急促道:“到底怎么回事!”
展劭笑得不行,“我故意说你进了重症监护室,病重垂危,不日将撒手人寰,想看看她会不会来看你。还是会买挂鞭炮在家里庆祝一下。”
“你他…”
“这事儿高垠确实无辜,”迎着兄弟想把他千刀万剐的眼神飞刀,展劭不得不替无辜的高垠解释,“他什么都不知道,刚才还念叨想出院回家喝你煲的鱼汤,可怜可怜他,别生他的气了。”
望着高垠如流浪狗般哀求的眼睛,连雨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