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雨和高垠对上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心重重一跳。
齐刚和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对了一下眼神,“你退出去,让顾川自已上来。”
“好。”高垠点头。
高垠一步步地往后退,就在脚步即将踏出门边的时候,齐刚和黑衣服的男人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高垠的身上,就完全忽略了身后。
程野从楼上天台扒着水管破窗而入,劈手就夺过了黑衣服男手上的刀,将人制服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齐刚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高垠当胸一踹,就将他踹在了地上。
这时候外面跑来几个人,迅速将齐刚和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控制了起来。
高垠走到连雨身边,看见她脖子处被刀子划出了一道红痕,很浅,但还是破了皮。
“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连雨摇头,“给我解开。”
连雨背过身,让高垠给她把手腕上的绳子解开。
绳子被解开,连雨忙去给云晚笛解绳子。
云晚笛小声问:“连雨姐,他们都是你朋友吗,是来救你的吗?”
连雨嗯了一声。
云晚笛感叹了一句:“这么快就找到我们了,你的朋友都好厉害。”
连雨解绳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解。
顾川这时候也进来了,见到那俩被制服的嚯了一声。
再看见连雨身边的云晚笛的时候瞪大了眼睛,震惊道:“你怎么会在这?!”
罕见地,云晚笛那见人就有点瑟缩的样子完全不在了,甚至还撇了撇嘴,露出讨厌的表情。
“你们认识?”
云晚笛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不认识。”
“嘿,我说你这人…”
顾川伸出手指指着她,往前走。
连雨挡在了云晚笛面前,露出严肃的表情:“干什么干什么。”
云晚笛也往连雨的身后藏。
高垠走过来,“别在这说了,先下去。”
连雨警告地看了顾川一眼,顾川非常生气地瞪了一眼云晚笛。
就在他们往门外走的时候,那个黑衣服的男人突然挣脱了程野带来的人的钳制,在所有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候朝着最近的云晚笛捅过去。
连雨脸色一变,忙把云晚笛往旁边一推,可这样她就来不及躲开朝着她袭来的刀子了。就在刀子即将刺入她小腹的时候,她眼前一暗,额头撞上了一个宽阔坚实的后背。
“高叔!”
“高总!”
连雨怔然抬头,就见到挡在他面前的高垠的后背。
那一刻她的脑子轰然作响,高垠捂住自已的小腹,有点站不稳地往下倒。
连雨接住了他,黑衣男已经被程野制服,脸朝下被压在地上。
“高垠…”连雨跪坐在地上,有些茫然失措地看着他手捂住的部位溢出红色的鲜血。
顾川在旁边大声嘶吼:“快叫救护车!”
连雨忙伸手替他捂着,也沾染了一手的鲜血。
“连雨…”高垠脸色煞白,因为疼痛皱起眉,“我救了你。”
连雨的声音有些不稳:“你救了我。”
“你坚持一下,救护车一会儿就来了。”
高垠闭了闭眼,突然捂住腹部的手抓住了连雨的手,“我救了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
连雨:“……”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连雨脸色都变得很难看,“高垠,你怎么了?”
他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你救了我,是你救了我!”连雨的声音都有点飘,“我没否认这个事实。”
“好。”高垠抓着连雨的手,眼睛不离开她,“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连雨注视他,良久才点头:“好,我答应你三件事。”
高垠轻笑,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高垠!”
市医院的特护病房里,高垠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手上正输着液,人安静地睡着。
连雨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闭着眼睛,手上还带着些残存的血迹。
那是高垠的血。
自高垠被送到医院抢救,她就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直到他脱离危险。
那一刀如果再偏一点,他就会肾脏破裂。
顾川从走廊处走来,连雨睁开眼,“你把晚笛送回去了吗?”
顾川点头:“你还不相信我吗?”
连雨这才发现,顾川那一头张扬个性的银发染成了黑色,耳朵上那些满满当当的耳钉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奇装异服也被简约大气的毛衣牛仔裤取代,整个人像是换了一个样子。
看来齐向浩的事情给了他不小的冲击。
“齐刚呢?”
顾川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他就等着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吧。敢捅高叔,有他们好果子吃的。”
连雨点点头:“高垠怎么会和你一起过来的?”
“齐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高叔就在我那。”
“你们是怎么那么快就找到我的?”
顾川挠挠头:“我不知道,是高叔找到你的。他好像知道你在哪一样,直接开车去了那片拆迁区。”
连雨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她站起身,顾川问她去哪儿。
“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你不等高叔醒过来了?”
“等什么。”连雨说,“反正他又死不了。”
连雨回了宿舍,洗了个澡,换掉沾了血的衣服。
她在犹豫沾了血的衣服是拿去洗还是直接扔,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膈应,就套了个黑色塑料袋,下楼的时候扔宿舍下面的垃圾桶里了。
她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数码城,找到了一家店,将手机给店员:“麻烦帮我看一下,我的手机里有没有什么隐藏的追踪或者定位软件。”
店员接过来,一顿检查之后将手机还给她:“这里面确实有一个定位软件,很隐蔽。通过GPS定位系统,可以准确定位到您的具置。”
连雨低头看着手机,冷笑了一声:“能不能帮我卸载?”
“当然可以。”店员将她手机重新拿回来,大约弄了半个小时才弄好。
连雨拿着手机出了数码城,猜测手机可能是那晚在酒吧落下后,被高垠动了手脚。
连雨当然对高垠的这种行为所感到不耻且厌恶,但内心情感却是复杂而纠结的。
今天如果不是高垠为她挡了一刀,那刀就要落在她的身上。
虽说,高垠让她答应他三个条件,有挟恩相报的嫌疑。但救命之恩是实打实的,是任何借口和缘由都无法消弭的。
她确实是欠了高垠的人情,且是救命之恩。
自古以来钱好还,可就是这人情不好还。
她不想和高垠再有任何牵扯,可命运好像就是不愿意满足她这个愿望,让她兜兜转转还是和高垠扯上了关系,且无法挣断。
她呼出一口热气,拢了拢围巾,走进了萧条的寒冬里。
医院里,高垠辗转而醒。
顾川一头扎过去,“高叔,你醒啦。”
高垠环顾四周,左顾右盼,没看见熟悉的人影。
“她呢?”
顾川一脸“啊?”的样子,呆呆地问:“谁呀?”
“……连雨。”
“哦,连律师啊。”顾川说,“你从手术室出来后,她就走了。”
高垠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脸不可置信:“什么?她竟然走了?把我自已一个人舍在医院走了?!”
“怎么是你自已一个人啊,不还是有我吗?”顾川拍了拍自已的胸脯,“高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像伺候我爷爷那样。”
高垠怒气冲冲:“滚蛋。”
他为她挡道,她竟然就走了?!
这个没良心的!
“高叔,你可别激动啊。”顾川担忧地看着他,“小心抻到伤口啊。”
高垠没好气地说:“让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