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村口情报收集地
日光渐盛，风微动，云飞散，汗如雨。
一身绛紫色粗布衣裙的女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摘完最后一颗果子，从一棵满是果子的树上跳了下来，惊了底下开会的蟋蟀们四下逃窜。
路过的村民，又在窃窃私语。
“看来方威家是真的吃不上饭了，这三丫是什么都吃得下。”
“不是说他们家在建新房子么，还租房子住呢，不像是没钱了啊。”
“建房子，租房子不要钱啊，估计是钱都拿出来了，所以……”
“咳咳，别说了，她看过来了。”
有个背着背篓的村民，轻咳几声，制止同伴的谈话，匆匆离开。
方绾柔将手上的果子丢一颗进嘴里，其他的扔进背篓里。嘴巴动了动，细细咀嚼，酸得眯眼。
走出老远的村民回过头，正看她眯着眼，一脸享受的样子，纷纷摇头。
方绾柔只当不知，背着背篓往家里走去。
刚走到村口，就看到村里情报收集地聚集着几个婶子，其中一个身高不过一米六，身材偏瘦，但脸色红润的女子正抓着一把瓜子嗑着。
方绾柔慢慢靠近她，只听她在跟其他人小声说：“你们知道吗？方二丫要定亲了。”
“怎么这么快，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一个大眼睛的婶子，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据说还是镇上的洪婆来说的呢。刚开始是说给小翠的，奈何人家看不上啊。”田婶压低了声音，啧啧两声。
“是不是杜家的？”方绾柔小声插了一句。
“嗯嗯，对啊，对啊。”田婶磕着瓜子点着头，头上的步摇晃啊晃，将嘴里的瓜子壳吐了出来，才反应过来是个陌生的声音。
“怎么停了，继续继续。”
“这是谁啊？”有个比较年轻的女子小声问旁边的婶子。
“呵呵，三丫，你什么时候来的？”田婶尴尬地笑笑。
方绾柔一手搭着她的肩膀，笑眯眯问道：“刚来，刚来。对了，你们知道方家王氏的事情吗？”
“王氏什么事情？”大眼睛婶子身体前倾，眨眨眼，问道。
田婶轻咳一声，朝几人招招手，“我倒是知道。王氏前段时间不是也在卖那什么炒田螺么，惹上人命官司了。被抓去衙门了。”
有人抬头看了方绾柔一眼，小声问道，“之前不是三丫在卖吗？也没听说有什么事情啊。”
“据说是螺有问题？三丫，你知道不？”田婶将目光投向方绾柔。
方绾柔皱了下眉头，“哦，原来她家是惹了人命官司，我还想前几天怎么来找我们借钱了。我猜是她们去捡有害螺来当田螺卖了。”
“有害螺？就是里正让我们捡了处理掉的那种？”
“对，那种螺不好熟。没煮熟吃了会中毒的。”
“呵，是她们会做出来的事情。贪便宜，栽了不冤。”大眼睛婶子冷哼一声，显然和王氏不太对付。
“方家二丫说的是哪个杜家？”年轻妇人小声问道。
“村口那个做木材生意的。”田婶磕了个瓜子，说道。
“那家家境挺好的啊，四丫怎么不愿意？”
“你才嫁过来不久，不清楚，那杜家可不是好人家。”大眼睛婶子抱着手臂，一脸高深莫测。
田婶拍了拍手，拿出手帕擦了擦，“对。据说那杜公子不喜欢女子。”
“咳咳。”方绾柔和年轻妇人同时咳嗽，两人对视一眼。
其他婶子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你们年轻姑娘就是见识少，这世上不仅有男女之情，还有男的和男的，女的和女的。”田婶脸上挂着笑，多少有点暧昧。
年轻妇人脸色微红，仿佛打开了新知识的大门。
“各位婶子，还真是思想真是前卫。”方绾柔对几人竖起大拇指。
“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不反对，也不支持。听个乐。若是我的孩子，那我接受不了。”田婶子脸色变得严肃。
方绾柔对这不感兴趣，而是问道，“那个杜公子有三十岁了吧。都可以做方小红的爹了，方小红能愿意？”
“有什么不愿意的，嫁过去就能享福做少奶奶。”大眼睛婶子嗤笑一声。
田婶子轻咳一声，往两边看了看，见没人经过，才继续说：“王氏不是惹了人命官司么，那家人一开口就要一百两，后面谈下来八十两。所以，你们懂得。”
“那不就是卖女儿么？”年轻妇人捂着嘴小声说道。
“这关口，也就只能指望这条出路了，不然上哪要八十两。”田婶子瞄了一眼方绾柔，意味不明。
她如雷达般的眼神，方绾柔还是知道的，但只装作不知。
“我听小翠说她去王员外家当丫鬟了，深受王公子喜欢呢，不能跟王公子借点？”
方绾柔眼睛眨巴眨巴，小声问道。
田婶子捂着嘴笑了一声，“你开玩笑呢，当丫鬟哪能找主家借那么多钱，就算卖身也卖不了那么多钱。”
方绾柔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做丫鬟很挣钱呢。”
田婶拉了她的手臂，神情严肃，“听婶子一句劝，别去做丫鬟，不是你想的那么好的。”
“婶子，我知道的，谢谢你。我摘了点果子，你们要不要尝尝。”方绾柔放下竹篓，拿了颗果子，问道。
几个婶子往她竹篓里看，纷纷摇头。
“这树梅酸得很。我不吃。”大眼睛婶子往旁边挪了挪，满是抗拒。
“这叫树梅啊。不是叫杨梅吗？”方绾柔好奇问道。
“杨梅是官话，树梅是本地叫法。”田婶子解释着，随即皱眉，“你家若是实在困难，跟我们几个婶子说说，我们多少能借你们点，别吃这些不好的玩意儿。”
“对，对，对。若是有困难就说，以前你爹娘也帮过我家。最近怎么很少看到你娘了，她还好吧。”大眼睛婶子说到一半才想起许久未见陈氏了。
“我也许久未见她了。”另一个婶子附和着。
方绾柔朝各位婶子行了一礼，“多谢各位婶子，我娘亲没事，就是最近婶子不太舒服，在家休息呢。没多大事。”
田婶子眼睛一亮，压低了声音，“是不是有了？”
方绾柔没回答，而是抓了一把杨梅，递给几个婶子，“各位婶子拿着，回去用盐水泡一泡洗一洗，好吃的。”
几个婶子推脱不过，便接下了。
方绾柔背着竹篓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