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方威便出去联系瓦匠,方绾柔则是在家里想以前接触过的菜系。华夏美食千千万,但能记起来的具体配比还真没有多少。
她叹了一口气,背上竹篓,带上镰刀,往后山去,一边默背医书。
漫无目地闲逛,突然路边的植物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凑近向前看,叶片呈鲜活的绿色,叶边带着细细的锯齿,细闻有股熟悉的味道。
是苦菜!有福了。
她拿起镰刀将立起来的一节割了,想了想,又连土挖了几株放在竹篓里。
往里走了一会儿,又看到一片,毫不犹豫一阵收割,没一会儿竹篓便满了。装不下的放在怀里,揽着下山。
不时碰到几个来后山摘野菜的村民,他们表情古怪,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待她走出一段时间,便开始窃窃私语。
“方威家的三丫是不是脑子坏了,拿着臭菜在那闻。一脸陶醉。”那人说着,身体还抖了抖。
“听说方威家要建新房子了,还要做围墙,不会是怕她跑出来?”
“昨天不是方家二房的小翠带了人去威子家么,还流了血。我估计三丫是被吓到了。才这样疯疯癫癫的。”
“也可能是要建新房子太穷了,只能摘些没人要的野菜度日。”
……
耳力非凡的方绾柔脚步一顿,朝他们看了一眼,几人心照不宣快速离开。
方绾柔抱着苦菜闻了一下,继续往家里走,恰巧那几人回头,看到她的动作,更肯定自已心里的想法了。
刚到家,小四便冲了过来,还以为三姐采了好吃的东西,立马上前,同样有此想法的还有医圣。
结果一看,大失所望,小四直接捏着鼻子跑出老远。
“三姐,我们家,我们家这么穷了么,要吃这臭哄哄的东西。”
“对对对,特别是干掉之后,那味道比老爷子十天不洗的脚还臭。”小夜身子抖了抖,表情夸张。
医圣一个跃起,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你个臭小子,跟你主子一个德行,就会挤兑我,我什么时候十天不洗脚了。”
“他记错了。”袁承简淡淡开口,医圣纳闷今天臭小子怎么还帮我说话了,脸色一喜,接着便听到他说:“老头是十五天没洗脚。”
话音刚落,其他人都下意识退了好几步。
“你,你……”医圣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哇去,师父,你那十五天是入定了还是咋的,怎么忍得住的?”方绾柔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毕竟在末世,有一段时间水资源缺乏,连喝水都难,别说洗脚了。
医圣严寒热泪,握住她的手,“果然是我的乖徒儿,我那段时间是你师娘失踪了,我忙着找,就忘了。”
“那师娘找到了吗?”
医圣摇摇头,“我还在找。”
方绾柔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会找到的,说不定她就在一个地方等你呢。”
“谢谢你安慰我。”医圣叹了口气,往外走去。
“诶,你不听听我怎么做这个菜吗?”方绾柔拉住他的衣袖,笑着问道。
医圣脚步更快了。
其他人也准备抬脚开溜。
“小四。”方绾柔开始点名。
小四机械地转过头,小心翼翼问道:“三姐,怎、怎么了?”
“你跑那么快干嘛,我有任务交给你。”方绾柔笑眯眯看着他。
小四咽了下口水,“什、什么。”
“你带着你的伙伴去田间,河边,山上看看有没有这种野菜,摘回来。”
小四皱着一张脸,但又不敢拒绝。
方绾柔揉了揉他的头发,叹了口气,“你们找到后,记住位置,我再去采摘,这样可以吧。”
小四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一溜烟就没影子了。
“小四的身体越发好了,跑得更快了。”方永安欣慰地点点头。
“他那是怕小妹改变主意了。”方婉宁轻声一笑,说道。
方绾柔拍了拍手,“这野菜有这么可怕吗?姐,你拿些新鲜的去洗。”
方婉宁难得脸色一僵,支支吾吾,“我,我房里的帕子还没绣好,我,我去忙了,你让哥洗。”
“什么?”方永安瞪大眼睛,没想到大妹来这一手,“我,我去,去看看爹回来了没有。”
说着快速出了门。
方绾柔看向余下的两人,袁承简手握成拳轻咳两声,小夜低着头,收敛气息。
她摇了摇头,“算了,我自已来吧。”
两人齐齐舒出一口气。
方绾柔撇撇嘴,这些人一点都不懂得享受。抓了一大把苦菜,摘了叶子,清洗干净。
“袁公子,晚上在这吃吗?”方绾柔抬头问道。
袁承简目光落在洗好的野菜上,又移开,有些踌躇。
旁边的小夜,小声问道:“绾柔姑娘,晚上是要吃这个菜?”
方绾柔点点头,“嗯。”
小夜看向公子,轻轻摇头。
“可以。”他的一声答应,小夜只觉两眼一黑,心里盘算着晚上怎么逃过这个菜的荼毒。
方绾柔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串铜板,“麻烦小夜去买块猪肉。”
小夜看了一眼袁承简,没有接。
“钱你收着。他有钱。”袁承简缓缓开口。
“不是,公子,不是应该你出钱吗?”小夜不由拔高了声音。
“你一直在这蹭吃蹭喝的,出点钱怎么了?快去。”
小夜长叹一声,不甘不愿地走了。
方绾柔对着袁承简竖起大拇指。
“你之前都叫我袁大哥,怎么又变成袁公子了。”
“啊?”
方绾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不是大你一辈么,叫大哥不太合适吧。叫公子比较合适。”
“可是公子显得很生疏。”
“不然叫你大侄子?”
方绾柔歪着头,问道。
袁承简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方绾柔耸耸肩,“看吧,叫你大侄子你又不乐意。还是叫袁公子合适,对不?”
袁承简抿着嘴,沉思了一会儿,说:“叫我承简。”
“啊?会不会太亲近了。”方绾柔愣了一下,嘟囔着。
“你叫小夜怎么不会觉得太亲近,叫我名字就觉得太过亲近了?”袁承简脱口而出,三分气愤七分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