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好的伪装也掩盖不了他日渐虚脱的身体
穆青柠回到辰南王府的时候，已是五更。
她径直回了碧霞苑。
寒栖院。
司南夜上身赤裸，坐在床沿上，脊背挺直，脸上却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司羽一边为司南夜清理血渍，一边唠叨：“王爷，您下次再要夜闯康王府，一定要叫上属下，遇到危险，属下也能帮忙拖延一二。”
司南夜：“确定，拖的不是后腿。”
司羽：“......”
他承认自已的武功跟他主子比是差了那么一大截，但，这也太伤人自尊了。
亏人家刚刚还那么担心他。
司南夜似乎也觉得自已说话有些伤人，于是压缓了语气：“下次叫你。”
司羽立马堆笑：“王爷可得说话算话。”
司南夜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自已手中的账册上，若有所思。
她为何会偷偷潜入司南倾的书房偷取账册？
既然顺利拿到账册，为何又要交给他？
她应该知道，这个东西对于司南倾意味着什么。
看她今日全副武装，明显是不想被人认出，包括司南倾。
但她明明已经顺利逃脱，为何又要冒着被认出的风险来救他？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从她上次昏迷醒来，所行所言，都超出了他以往对她的认知。
他发现自已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可她又何尝了解过自已？
她以为她把自已掩藏的很好。
可他第一眼看到她的眼睛，就已经认出了是她。
穆青柠啊穆青柠......
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爷，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怎么突围出来的？”
司羽好奇，他们都知道司南倾因为自身身体的原因，对于府中的戒备比任何王府都要森严，特别是他身边的那个暗卫，武功在江湖上也是能排的上号的。
不是他怀疑自家主子，主要是他胸口的那一刀太重，如果是完好无损的司南夜，他自然相信他能轻松应对。
司南夜目光重新凝聚，眸底里倒映出穆青柠的脸。
“今晚夜闯康王府的，不止本王。”
啊？
司羽大惊，居然还有跟他家主子一样不要命的，敢夜闯康王府。
然而司南夜接下来的话让司羽再次一惊。
只听司南夜淡然开口：“是她救了本王。”
啊啊？？
不怪司羽惊讶，就连他自已都很惊讶。
司羽问：“王爷可知对方身份？”
既然肯出手相帮，即使非友，但一定非敌。
司南夜摇头，语调悠长。
“是一个，有意思的姑娘。”
啊啊啊？？？
司羽彻底呆住：有意思的......姑娘？
“不过王爷，王府里也发生了件有意思的事。”司羽敛神，突然想起白天听说的那件事。
“今日一早，王妃命人掌掴了春桃，据说脸都被打肿了，估计好几日都不能开口说话。”
司南夜闻声只是淡淡抬眸看了司羽一眼。
穆青柠确实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但她的坏脾气从来都只针对司南夜，对于除了他以外的人，她还算客气，对府上的丫鬟家丁，也从不苛责。偶尔犯点小错，她也只是小惩大诫，很少动手责罚。
能够惹她如此大动干戈，对方必定是踩了她的底线。
司南夜一边穿衣，一边道：“本王看你是越发清闲了。”
司羽自然明白司南夜心中所想，他刚开始听到的时候，虽有些意外，却也觉得，主子惩戒奴婢，不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事。
但有意思的是......
“王妃训诫她的理由是春桃今日挑拨了您和王妃之间的关系。”
司南夜穿衣的动作猛然顿住，幽深的眸子闪烁了一瞬，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司羽接着道：“昨晚王妃将碧霄院的所有丫鬟家丁都聚到一起，要求他们日后都对她用王妃的称呼，春桃是今早才回来的，应该是没得到这个消息，直接唤了王妃为小姐，随即便被王妃斥责了。”
此时司南夜的里衣已经穿好，司羽扶着他上了床。
“王爷，春桃在回老家前我派人跟踪过她，她临走去见了慕家那位庶出的小姐身边的丫鬟翠儿，只是隔的远，并未听清两人交流了些什么。”
司羽一边说着，一边帮司南夜掖了掖被子。
“王妃那边，咱们要不要过去提个醒？”
沉默了许久的司南夜这才幽幽开口：“继续派人盯着，至于慕家那位，只要她不做出出格的举动，暂时先按兵不动。”
所谓出格的举动，即是她的行为不会对穆青柠造成任何方面的损害。
“是。”
面前也只能先这样了，如果贸然去跟王妃说春桃是慕思荠派在她身边的奸细，时常背着她私下会面慕思荠的丫鬟，把辰南王府的消息送出去。以他家王妃对家人的维护程度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断然是不会信的，即使信了，就她那猪脑子，只怕也会上赶着替对方说话。
司南夜缓缓闭上眼睛，不想再说话。
司羽转身将屋里的烛火熄灭，出了屋。
黑暗中，司南夜重新睁眼。
眼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
过后的好几日，慕青柠再也没在白天见过司南夜，司南夜不是将自已关在书房闭门不出，就是回卧房大门紧闭。
关于夜闯康王府，好似就这么默契的被淡忘。
但慕青柠总感觉，司南夜好像是在故意防着自已。
难道是那晚自已太主动吓到他了？
尽管如此，除了那晚夜闯康王府，她回来得太晚怕惊醒司南夜，之后的每晚，她依旧憩在寒栖院。
只不过，是从光明正大改为了偷偷摸摸。
第一晚当她悄悄潜进寒栖院的时候，司羽还以为王府进了贼，就在他即将拔刀的瞬间，这才看清了慕青柠的脸。
慕青柠嫌弃的剜了一眼还杵着的司羽，这个显眼包怎么每次都那么不懂事？
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司羽有些犹豫，但慕青柠毕竟是王妃，而且还是被主子曾捧在心尖上的人，万一哪天司南夜被哄好了，翻脸不认人，他不就死定了？
他确定，以慕青柠现在厚脸皮的程度，咳咳，是主动热情，拿下他主子，也就时间的问题。
最后，他抱了抱拳，轻轻退了出去。
司羽走后，慕青柠轻手轻脚脱掉自已的靴子，悄咪咪上了床。
嘿嘿嘿。
她又一次，光明正大，哦不，偷偷摸摸的睡了司南夜。
待天蒙蒙亮，慕青柠又再次轻手轻脚，拿着自已的衣服，走出了寒栖院。
司羽望着一脸得意以为没被发现的慕青柠的背影叹气：唉，王妃到底是要闹哪样？
之后，慕青柠每晚到寒栖院的时候都没有再见过司羽，没了这个碍眼包，她感觉每次都顺利多了。
就这样夜复一夜，既兴奋又刺激。
......
司南夜还是如往常般正常早朝，只是每次在上朝之前他都会特意在脸上装饰一番，所以始终没人发现他受过重伤。
即使有人注意到他脸色不好，也当他是头晚没有休息好。
虽然这也是事实。
慕青柠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每晚半夜三更都会偷爬他的床，害得他夜夜失眠。
如此以往下去，再好的伪装也掩盖不了他日渐虚脱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