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改造
说干就干，李云龙是个急性子，尤其是尝到了林向北“净水之法”的甜头后，对这个秀才兵的“技术革新”更是充满了十二万分的期待。
他当即大手一挥，冲着张大彪喊道：“张大彪，你小子从现在起，就带着一个班的人，专门听林向北调遣！他要人给人，要东西给东西！就算他要天上的月亮，你也得给老子搭梯子去够！”
“是！团长！”张大彪轰然应诺，看向林向北的眼神里，除了先前的好奇，又多了几分敬畏。能让自家团长如此上心，这林向北肚子里肯定还有不少好货。
“林小子，”李云龙又转向林向北，脸上的横肉都笑成了一朵菊花，“你需要啥，只管开口！咱独立团家底是薄了点，但砸锅卖铁，老子也给你凑齐了！”
林向北心中感激，李云龙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是他能施展拳脚的最大动力。
他定了定神，开始把自己脑中“黑火药提纯与配比优化方案”所需的条件一一列出：“团长，首先，我们需要一个相对僻静、干燥的地方，最好是村边的废弃窑洞或者空置的院子，用来处理火药原料，确保安全。”
“这个好办！”李云龙立刻拍板，“村东头有个破龙王庙，平时没人去，就拨给你用了！”
“其次，是原料。”林向北继续说道，“硝石方面，除了咱们库存的那些，我还想试试土法堆硝。需要大量的草木灰、牲口粪便、还有一些含氮高的泥土，比如老墙根下的土，或者厕所附近的土。这些东西找个地方堆积起来，保持一定的湿度和温度，定期翻动，大概一两个月就能刮取硝土，再熬制提纯，就能得到不错的硝石。”
听到要收集粪便，张大彪和周围几个战士的脸皮都抽搐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李云龙倒是眼睛一亮：“他娘的，这玩意儿也能造火药？那感情好！咱团里别的可能缺，马粪骡子粪管够！老子让饲养班全给你送过去！”
林向北点点头，接着说：“木炭方面，不能用普通的灶炭，火力太虚。最好是选用质地坚硬的木材，比如橡木、榆木或者枣木，砍成段后，在特制的土窑里，用小火慢慢焖烧，尽量隔绝空气，烧出来的炭才够纯，够硬。这叫‘煅白炭’之法，燃烧时火焰温度高，爆发力强。”
“这个……俺们村里有老人会烧山炭，不知道行不行？”一个战士小声问道。
“可以请来问问。”林向北说道，“只要能控制好火候和进气，原理是相通的。至于硫磺，咱们库存的那些质量也一般，杂质不少。如果能找到天然的硫磺矿石，或者通过黄铁矿土法煅烧，也能提纯一部分，不过这个难度比较大，我们先用现有的，尽量挑选一下。”
“最后一个是配比和研磨。硝、硫、炭的配比非常关键，需要精确称量。研磨也得细致，越细越好，混合也要均匀。这需要石磨或者铜碾，还得特别小心，防止摩擦产生火花引起爆炸。”
李云龙听得连连点头，虽然很多名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但这并不妨碍他判断出林向北是真懂行。他立刻对张大彪下令：“听见了没？林向北说的这些，一样一样给老子落实了！发动战士们，还有村里的老乡，一起帮忙！谁要是敢在这事上给老子打马虎眼，老子扒了他的皮！”
于是，在独立团，一场轰轰烈烈的“土法制药”运动就这么展开了。
林向北被委以重任，李云龙专门给他拨了一个七八个人的小队，由张大彪带着，负责协助他。破败的龙王庙被清理出来，成了林向北的专属“实验室”兼“作坊”。
堆硝床很快在龙王庙后院建了起来。战士们虽然一开始对收集那些污秽之物有些抵触，但在李云龙的“高压”和林向北耐心解释这些东西能变成打鬼子的利器之后，也都捏着鼻子干了起来。
一堆混合着草木灰、马粪、墙土的“肥料堆”渐渐成型，林向北还指导他们挖了导尿沟，把人畜尿液也引进去，并盖上草席保温保湿。
烧制“煅白炭”则更费了些功夫。林向北画了简易的土窑图纸，请了村里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炭头帮忙。
老炭头一开始还不太相信这个年轻的“秀才官”能懂烧炭的门道，但在林向北准确地说出几种木材的特性和烧制关键后，也不由得刮目相看，尽心尽力地帮忙搭建了一个小型焖烧窑。第一窑炭烧出来，颜色乌黑发亮，质地坚硬，敲起来有清脆之声，果然比普通的黑炭强了不少。
硫磺的提纯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是将库存的硫磺块敲碎，尽量挑拣出品相好的，再用细密的筛子筛去一部分杂质。
最关键的还是黑火药的配制和研磨。林向北凭借脑中系统给出的精确配比——硝七五、硫一零、炭一五，指挥战士们用借来的药铺小秤仔细称量。研磨则是在一口从老乡家借来的小石磨上进行的，为了安全，林向北规定每次只能研磨少量，并且在研磨前要用水稍微润湿石磨，防止摩擦生热。他还特意制作了几个木质的刮板和盛器，严禁使用铁器。
整个过程，林向北都亲力亲为，每一个步骤都反复检查，神情专注而严谨，与他平日里温和的模样判若两人。李云龙几乎天天都要跑到龙王庙来看上几回，每次看到林向北带着人有条不紊地忙碌，闻着院子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儿，他就觉得浑身是劲，仿佛己经看到无数威力巨大的手榴弹从小秀才手里变出来一样。
这天，第一批经过提纯和优选材料，并按照新配比研磨好的黑火药终于制备完成。虽然只有小小的一陶罐，大概也就三五斤的样子，但颜色比以前的黑火药更加细腻均匀，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灰黑色。
“林小子，这新火药瞅着是比以前的顺眼多了！”李云龙捏起一小撮，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接下来是不是就能装手榴弹了？”
林向北微微一笑：“团长，别急。这新火药的效果究竟如何，我们还得先试一试它的威力。”他取过一张干燥的草纸，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撒上一小溜新制成的黑火药，又在旁边用同样的份量撒上一些旧的黑火药，形成两条平行的药线。
“团长，您请看。”林向北取过一根点燃的火绒，同时点燃了两条药线的末端。
“嗤——”
几乎就在火星接触到药线的瞬间，新制黑火药那条线猛地爆出一团明亮的火光，伴随着一声短促有力的爆燃声，如同一条火蛇般迅速窜到了尽头，草纸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焦黑印痕！
而旁边那条用旧黑火药铺就的药线，则慢了半拍，火光也相对黯淡，燃烧速度明显慢了一截，还冒着一股黄烟，烧完后，草纸上还残留了不少未充分燃烧的药渣。
“哎哟！他娘的！”李云龙看得眼睛都首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新火药，劲头是真他娘的足啊！烧得也快！好！好东西！”
张大彪和其他几个战士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以前只知道火药能炸响，哪见过这种对比试验，新旧火药的差距一目了然！
林向北见状，心中也松了口气，看来系统的技术果然靠谱。他说道：“团长，这只是初步的燃烧试验。从燃烧速度和火光来看，新火药的爆发力的确比旧火药强了不少。接下来，我们就可以用它来试制几颗改良手榴弹，看看实际的爆炸效果了。”
“好好好！”李云龙搓着手，兴奋得在原地打转，“那还等什么！赶紧的！老子都等不及要看这新玩意儿怎么把鬼子的乌龟壳给炸上天了！”
林向北却微微皱了皱眉：“团长，火药是好了，但手榴弹壳体的改造也得跟上。我画了几个简单的改装图样，主要想改进一下引信的防水和发火的可靠性，还有就是如何在有限的空间内，让破片分布更合理。这个……可能需要铁匠师傅的帮忙，对一些零件进行细加工。”
“铁匠？”李云龙一愣，随即犯了难，“咱团里倒是有个铁匠，可他那手艺，打个马掌、锄头还行，你说的这细加工，怕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