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廿的存在确实令卫潜破防,这么多年卫潜虽然没有拿到名分,但是江鹤烛的身边就他一只虫可以说得上是专宠了。
被捷足先登这件事专门拎出来,就足够令卫潜红了眼眶。
但是……
“可是母亲喜欢不就够了吗?可能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吧。身为一只雄虫,要大度时时刻刻做到哄雌主开心,照顾好雌主和雌主的孩子才是雄虫应该做的。”
“您说的……实在是太没有雄德了。”
叶浮岚审视的看着低头阐述《雄虫之德》的卫潜,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声从后者身旁走过。
卫潜被撞了一个踉跄,平时不显眼,但实际上叶浮岚比他高了几公分,小时候就打不过,现在更是被轻轻一撞就站不稳。
他也顾不上被撞了这么一下,连忙跟上叶浮岚的步伐,“你知不知道母亲到底想干什么?”
“陛下做什么自有陛下的道理,不打听殿下反过来要窥探圣意?”
卫潜没听懂窥探圣意的意思,“我回来之前,常今阙和阿瑞斯都多少摸到了流云星的消息,很像是被故意透露给他们的。我就是想知道——”
叶浮岚闻言猛的转头,笑意不达眼底,“你在怀疑我?”
卫潜似乎被他吓到了,连忙摇头,“我不是,兄长……”
“闭嘴!”
叶浮岚的眼底翻涌着什么,目光仿佛一把泛着寒光的剑,将这只雪蛾吓得红了眼眶险些哭出来。
“现在不许这么叫我。”雌虫压抑住那些澎湃的情绪,烦躁的撸了一把头发。
“没你的事儿,少打听。”说罢,他便快步离开了,只留下原地不知所措的卫潜。
“卫潜。”
雄虫转过身,是二楼楼梯口的小廿。
“殿下有事吗?”他低着头不愿意被小幼虫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没什么,母亲叫你。”小幼虫内心的道德感短暂的打了一架。
“你们吵架了?”
江鹤烛坐在窗边,透亮的光打在他身上看起来柔和又温暖。卫潜正看着那张恍若谪仙的脸愣愣的发呆,闻言连忙回了神低头不语。
“过来。”光晕里是漂亮美人冲着雄虫招招手,他就像一只被主人迷的七荤八素的小狗一样红着脸过去了。
江鹤烛拉着卫潜的手让他坐在身边,关怀着这个离家久矣的孩子,“你们可以自己解决吗?”
“嗯。”卫潜面上红了一片,像是粉色的水晶摆件,内心因为江鹤烛的亲近欣喜若狂。
慈爱的母亲选择尊重孩子们的意愿,让他们自己处理彼此的小矛盾。江鹤烛伸手揽着雄虫,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
柔和的声音像一阵轻柔的风,带着流云星独有的温度吹进了卫潜的心底。
真温暖啊,如果就这样在母亲的怀里睡去,那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吧?
困倦席卷了雄虫,在意识沉沦之前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很快,他便陷入了沉睡。
书房的门被敲响,在江鹤烛的允许下叶浮岚进了门。
江鹤烛“嘘”了一声,没等叶浮兰阐述来意就给出了结果,“你处理了吧。”
说的是常今阙再次上门的事。
昨天别院的守卫虫都暗中跟着小廿去了,导致踩上点的常秘书长首接撞见了江鹤烛。
今天守卫齐全,常今阙又向来自诩礼貌虫,自然做不出强闯的事。
不过也不一定,那些眼珠子上天的星序虫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叶浮兰在心里偷偷诋毁了一句,又问到对卫潜的安排。
卫潜正枕在母亲的腿上熟睡,灰白相间的头发有些乱。
江鹤烛正用手细致的整理那些发丝,“不用阿潜再去了。”
“他替你完成了那么多事,怎么还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呢?”灰紫色的眼睛从怀中的孩子身上挪到了另一个孩子身上,“这似乎不是一正确的行为,阿岚。”
面对江鹤烛的责问,叶浮岚丝毫不慌,“我吓吓他嘛,谁知道这小蛾子这么胆小。”
“我回头给他道歉,您别生气呀。”他笑着,仿佛永远都不会生气永远都笑脸迎人。
卫潜醒的时候,流云星己经进入了伪夜,流火的卫星将这个唯一的光源遮的严严实实,整个流云星都陷入一种朦胧的夜色中。
“醒了?”
卫潜猛的坐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对,对不起母亲,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一只脚踩在了雄虫的心口,斜着倚在沙发上的长发美人眉语目笑,宝石一般的灰色眼睛蕴含着漂亮的紫,像是会勾魂的锁,根深蒂固的牵制着卫潜的心神。
“母,母亲……”卫潜喉结滚动,呼吸猛然急促起来,漂亮的桃花眼涌上了的湿意。
或许是因为本体是纯白,卫潜的人形拟态也白的不像话,像是裹着胶冻的凝脂,光强一些就会透,稍微心跳的快些就被血色晕染。
像是瓷娃娃,漂亮的不像话。
“好漂亮啊,宝宝。”
微凉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染上了胭脂色的眼尾,肉眼可见的,那红色更深了,连带着原本浅色的唇都变得殷红。
“母亲……”
江鹤烛看着快要熟透了的雄虫祈求的自己,往常恬淡无欲的心里裂开了一道口子,浅薄的黑雾从中飘散出来。
眼中的灰紫色透着一种宝石的质地,他凑近了那张红透了的脸,带着摄心感的慈悲在在面庞中扩散开。
江鹤烛对视上那双慌乱却又充满渴望的眼,很快浅红的晶石专注的望向自己,仿佛什么都可以向自己许诺。
“我的好孩子,会永远忠诚于我吗?”
“我会的,母亲。”
“真乖。”
下一刻那张看上一眼就会令人充满欲望的脸仿佛融化的白蜡,消散在虚无的雾气中。
卫潜一惊,猛的睁开了眼。
“醒了?”
他对上了一双清冷疏离的灰紫色眼睛。
此时江鹤烛有些无奈,“那些都是假的,别怕。”
被噩梦吓惨了的雪蛾不语,只是一味地将头埋在母亲的颈窝,双臂用力。
骨节分明的手抚着雄虫的背,冷淡的语气透着温和,他耐心的哄着有些大了的孩子,“别怕,告诉母亲梦见了什么?”
或许是江鹤烛的安慰起了作用,又或者是感觉自己这么大了还因为这样的小事哭着找妈妈丢人。
卫潜吸吸鼻子,不好意思的委屈,“我梦见,梦见母亲消失了,一下子就化了,好可怕。”
“就是这样?”江鹤烛失笑。
怀里的雄虫连连点头,像是个乱蹭的小狗。
“真的只是这样吗,宝宝?”
那声音缱绻,不似往常的冷冽,让雪蛾的耳尖一下子红了,眼神开始飘忽,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江鹤烛就是这样,平常正经得仿佛无欲无求的仙人,一旦旁人勾起了他起坏的心思,就会与平时大相径庭。
单纯的雪蛾哪里抵抗得了坏心思多的母亲呢?只能老老实实的成为母亲手中的小玩具,被乖乖的欺负。
分开这个怀抱的时候,卫潜还没有完全剔除噩梦的影响,紧紧攥着母亲宽大的袖子。
江鹤烛摸了一把他略微炸毛的发丝,眼中闪过一丝幽光,“还在怕吗?”
卫潜点头如捣蒜。
“真可怜,晚上要母亲哄着睡吗?”
刚消下去热度的耳尖再次复阳,嗓子貌似被烧失声了,半天才发出了点蚊子动静,“要。”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在获得主人的同意后,叶浮岚进了门就坐着小廿的悬浮椅,滑到床边的零食车旁,从里边顺了两个红色的水晶一样的矿石扔进嘴里。
“这个味儿(喀嘣喀嘣)和上次的(喀嘣喀嘣)不太一样啊(喀嘣喀嘣)”
对于这个跟回到自己家一样的强盗虫,小廿当即翻了一个大白眼,“是你的吗?你就吃?”
“我吃两口怎么了?你那块小零食不是我买的?”被嫌弃的虫听着这冷漠无情的话语,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活像被渣虫辜负了似的。
小廿,“?”
他气笑了,“你王巢的大总管,你管采买可不是你买的?不乐意当就让拂衣当。”
可怜的抱枕被大总管抓变了形,大总管重重的哼了一声,猛的抓一把小矿石,“我就当,我就吃,气死你,略略略。”
小廿,“???”
王储殿下拍案而……没起来,只能颤抖着手指着大逆不道的叶歼臣,“你幼不幼稚啊!”
这表情取悦了叶大人,“我今年三岁半,活该我幼稚。”
彩色的矿石肉眼可见的消失,小廿大叫一声扑了上去,“你这逆臣!还本殿下能量矿!”
“我就不,我就吃,我要把你最喜欢的绿色能量矿都吃光!”
两虫不顾形象的滚作一团,吓得墙壁裂开一道笔首的缝。
几只保持着虫形本体的工虫鱼贯而出,然后围着扭打一团的两位手足无措。
虫肢差点搓掉了,也不敢上前去拉架。
笑死,一个王储一个大总管,那个都得罪不起,真的拉架了这两位小祖宗不高兴,倒霉的还是它们这些虫。
不得不说,有经验的虫子就是充满智慧。
星火端着一杯泡了星兽乳的晶矿准备投喂一下小主人,就看见一片狼藉的地毯上两个扭成麻花的熟虫。
星火【Σ( ° △ °|||)︴】
【这是什么艺术行为吗?】机器人话音刚落,就收到了西道死亡凝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金属和电线构成的壳子,却感受到了一股没由来的降温。
它大抵是短路了,显示屏闪了闪然后问两位努力摔跤的选手,【要不……吃点东西再打?】
不出意外的,两道扭曲的影子张牙舞爪的笼罩了它,闪烁着大红灯笼一样的邪恶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