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摸了柿子,在上一章章节评论里】
“所以,你今日来见孤的目的,是来催孤生孩子?”
指尖敲击扶手上的声音成功的制止了常今阙即将说出口的话。
虫母陛下今日穿着一身宽松石青色的长袍,上面撒着星星点点的金箔碎,蚀光星和熵烬星以油画的手法一左一右描绘在肩头,像是将整个宇宙都穿在身上。
如同墨色绸缎一样油亮顺滑的长发,像是山巅的瀑布,又像是蜿蜒在星空的溪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伦纳德,貌似心情很不错。
“这……”伦纳德感受到衣角的坠物感,隐晦的看了一眼阿瑞斯不赞同的眼神,于是否定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也并不是这样。”年纪大的虫子,记忆力上多多少少会有所减退。他这功夫才想起来阿瑟的死因就是因为一上来就让陛下产卵“履行职责”,结果当场被曾经的叶总管击毙……
想到这里,并没有排汗系统的老虫子,也像人类那样沁出一身冷汗。
“只是历代虫母怀孕的频率非常高,陛下在世子之后6年未孕,这……”他看着江鹤烛越来越明显的笑意,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寒战。
“……我只是担心陛下的身体而己,绝对不是要催促陛下生产!”
在十分极端的环境下还能活成老东西的物种,总会有一些超乎常人的长处,伦纳德在第六感的催促下,急忙将这一句保命的衷心之言开了加速器一样的说了出去。
“哦?”但是身居高位的君主哪是他那么容易能糊弄的了?江鹤烛的身体向前倾斜,呈现一种进攻压迫的姿态,令伦纳德的心理压力暗中加大。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伦纳德连点点头,“产卵扩大领土对于地下的本能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是雄虫上基因与您不适配的话,就要考虑是否是身体健康的原因。”
伦纳德能在这个类似于人类皇权里地位崇高的“宗亲”位置做了这么久,可并非完全是因为先帝雄子的身份。
他虽然打斗的实力并不出众,但他对于虫母的各项研究却是毋庸置疑的处于顶尖。
“虫母在身体条件十分健康且环境资源允许的情况下会正常产卵,以此来扩大自己的领土与安全系数。
“另一种情况则是在极端危险,身体也濒临死亡时会选择产卵,这种情况十分危急,一般产下卵后虫母便会迅速死去为新的卵提供生存下去的营养……”
对于这些生理知识,江鹤烛也并非全然不知,他故作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催促着言语明显减缓的老虫子,“怎么愁眉苦脸的?继续。”
“是,是。”伦纳德偷偷抹了一把头,十分勉强的笑出来,像是一个面对生理课老师背课文的学生那样局促又紧张。
“排除未成年的幼虫,如果陛下并非以上两种情况的话,就需要检查身体是否有病变……”说到这里,伦纳德的神情变得十分奇怪。
常今阙接到了陛下的眼神,承担了话筒的职责,“老雄子怎么不继续说了?我在陛下身边服侍,您多教教我,也好让我多了解陛下的身体状况,以后也可更加尽心的伺候陛下。”
倒也不是伦纳德不想说,而是这种情况实在是令他难以理解,“秘书长,这并非我有所隐瞒。大家也都知道虫族从来都不会生病,只会受外伤,身为母亲的陛下们也是如此,但……”
他的音量渐小,像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这因为生病了,所以身体拒绝产卵,实在是不像虫族的体魄啊……”
“看来你确实对上一任虫母的身体状况十分了解。”江鹤烛又恢复了之前的坐姿,这一变化倒是让伦纳德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孤还以为做这个虫母必须要有什么标准,比如在规定的年限没有产下多少卵就会被所谓的老忠臣废黜呢。”
此言一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常今阙,他砰的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息怒,怎么会有虫子这样想呢?整个帝国,整个虫族都是为您所生,您的身体有一点点损伤,就是整个虫族的耻辱,虫族是您意志的延伸,怎么会有反过来挑剔主人的道理?”
紧接着便是与常今阙一同跪在地上的阿瑞斯,“母亲就是母亲,任何虫子都没有任何理由对您有任何要求。”
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灼灼的光辉,像是国王身边最忠诚的骑士。
紧跟其后的伦纳德连忙化身复读机,“对对对,常秘书长说的对;是是是,阿瑞斯说的是。”
江鹤烛先是看向率先跪下的常今阙,这次接见伦纳德和阿瑞斯的待客厅并非是会议大厅那样庞大且庄重的地方。
王座处于的陛上并不高,江鹤烛一眼扫去便看见了被雄蛛磕裂的地砖。
“这么激动做什么?”他勾了勾手,就勾来了被他吓得不行的小鸟。
此时的常秘书长哪里还有昔日里对虫母不屑一顾的样子?
他如同被豢养在金笼中的一只鸟儿,跪在主人的脚边,委委屈屈的趴在主人的膝头,“是不是臣哪里侍奉的不够周到,才让陛下有这样的想法?”
阿瑞斯垂着眼,不去看那雪白的指尖是怎样抚摸雄蛛银白缎面一样的发丝,但他们的交谈声却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
“小鸟儿怎么会这样想?”
“您以往如果被虫子惹的不高兴,早就命令卫兵将他砍头了,哪里需要忧虑这些?”
“乖孩子。”
对于这君臣之间的相处,伦纳德倒是十分热衷,繁衍是生物的本能,天性,尤其是对虫母具有狂热生殖崇拜的虫族。
他的虫主己死,且己经过了争风吃醋的年纪,自然乐得看君臣之间其乐融融的画面。
但是尚且年轻的阿瑞斯却不是,明明都是不分先后的出现在母亲的面前,但这短短的一年常今阙这个曾经低贱的低级虫,在人类手里苟延残喘的虫族败类,凭什么能跑到他前头去?
【小鸟?】
还被母亲冠上了这样一个——亲昵的爱称……雄蜂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心中如同刀绞一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一点一点的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