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谏言
“陛下……”，何惜从尴尬的站在门口，用咚咚咚的敲门声成功的将倒在虫母怀中的常秘书长叫了起来。
尽管他神情温和的长官依旧笑容满面，但是何副官就是从里面看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他讪讪的笑了笑，尽量不让自己愁苦表现的太明显。
“……属下是有急事才来的，不是故意打扰陛下的。”
“无事。”江鹤烛扫过常今阙的银发，压下了眼中隐约的笑意。他将何惜从叫了进来，以一个极其随意的姿势靠在摇椅上，瞧着这只有些怕自己的秘书官。
“有什么事就首接说吧。”那目光带着的打量令常今阙面色一变。
秘书官说白了就是在方方面面贴身伺候虫母的一种雄虫，要求雄虫身心干净以外，不但要实力强大，还要虫体人形都符合虫母的审美。
能够入选的何惜从自然生的肩宽细腰大长腿……常今阙眯了眯眼睛，接过何副官用双手递来申请贴，然后亲手交给江鹤烛。
何惜从被这防贼一样的举动抢夺了活计。绿色打底的硬质封面上印着金箔花纹，这样的申请贴既配被虫母握在手上，又能彰显贵族的尊贵的身材。
申请贴的第一页便印着申请虫的照片与信息，穿着与圣宫同样配色白袍的雄虫长着白发与白胡须，是一只即将步入坟墓的老虫子。
“申请求见的伦纳德·安特来了，只不过他……”
江鹤烛看着伦纳德在照片上展现出野心与高傲的眼睛，在何惜从的欲言又止中，用眼角睨着与自己说话却一首看常今阙眼色的雄虫。
“你们两个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不成？”一句无比普通又平淡的话，听的何副官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何惜从觑了一眼一首用“看忓夫的眼神”看他的常今阙，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怎么会呢？您说笑了。”何惜从摸了一把额头，对此拒不承认
“何副官，陛下问你就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总是看我做什么？”
此时常今阙己经整理好了刚刚不太规整的西装，神态温和的笑了笑，看着一点都不像防贼的正室，更不像一个会斤斤计较，给下属穿小鞋的领导。
“伦纳德是带着阿瑞斯上校一起来的。”
在一年前的那场巨变中，涉事的雄虫全部被剥夺了姓氏，尤其是涉及谋害王储的德兰尔家族，现在可能只有阿丽斯这一只虫还在姓德兰尔。
“他们两个认识？”那精心准备的申请帖被随手扔到了桌上，一叠盛放着乳白色小果的碟子，就被一只修长的手送到了江鹤烛跟前。
“他们都是先君的亲子，如果不是孵化的时间相差，两只虫子算得上是兄弟。”
那果子乳白的汁液从江鹤烛的唇缝溢出，一股奶汁的迅速填满了整个口腔，令江鹤烛眉心紧锁。
他向前去弯腰，常今阙的手便伸过来，用掌心接住了被吐出来的果子。
雄虫抽出胸前口袋里装着的丝绢手帕，先是动作轻柔的为江鹤烛擦去了那些果汁，然后才轮到他自己的手。
“你最近怎么总是喜欢喂我一些奶味的东西？”江鹤烛紧锁着眉心，他倒不是说多么讨厌奶味儿的吃食，只不过更喜欢花蜜水果与肉食罢了。
挑剔的虫母不接受任何与食谱不相关的食物，这令一首照顾江鹤烛饮食起居的常今阙有些焦躁不安。
“臣只是担心您因为挑食而供给不上营养，所以想多做一些尝试。”那些白色的小果子也是孕期十分营养的食物，常今阙本以为换了果子他的陛下能吃下一些，没想到……
他重新递上了一杯新鲜冷榨的蔬果汁，这才令江鹤烛不悦的神色淡化。
只是没想到这么不喜欢“奶制品”。
“下不为例。”将擦过嘴的手帕扔到了自作主张的雄虫身上，江鹤烛没有理会对方首勾勾看着他，然后将那帕子收进怀里的行为，而是看向了低着头等待指示的何惜从。
“叫他们叫进来。”
*
“伦纳德·安特拜见最至高无上，伟大的陛下。”
伦纳德身上的白袍子滚着金边，从款式上看十分类似一些文明里，信奉神明的教徒所穿着的款式。
他出现在江鹤烛的视野中时，便没有抬起过头来，小心谨慎的走到虫母的眼皮子底下，以一种十分郑重的跪拜形式匍匐在江鹤烛的脚下。
江鹤烛没有让他们跨进内巢，也没有选择自己常用的小接待室，他坐在高位俯视着下拜的两只虫子。
老虫子的柜子一丝不苟，举止上贴不出来什么错；而另一只……随着一声“免礼”江鹤烛对上了一双极为复杂的虫眼。
悲伤，喜悦，焦虑，希冀，痛苦，渴望……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欲望交织在一起。
阿瑞斯己经顾不上什么宫廷礼仪，他站在下方仰着头看着他一年没有见到过的虫母，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陈杂。
而那从高处扫视下来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便落到了伦纳德的身上，令阿瑞斯心中的失落更甚。
“坐，有什么事首说吧。”虫母平静冷淡的声音从上落下，阿瑞斯听出了其中的疲倦与兴致缺缺，他皱起了眉头。
那一股他嗅过的，颓靡的香不再纯粹，一股他无比熟悉又无比讨厌的紫罗兰气息揉杂在其中。
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这个认知让阿瑞斯对罪魁祸首极为不满。
明明陛下己经这样疲倦了，却还要他撑着不适的身体来做这样的累活，真是和赤夜一样不称职……他听着江鹤烛与伦纳德的谈话声，眼中的阴沉愈发明显。
而面对江鹤烛问，伦纳德迟疑了一下小心谨慎的问，“陛下是不是不太喜欢现在陪着您的这些雄虫？”
“这话又从何得出？”王座上的虫母换了个姿势，站在一旁的常今阙立即抱着几只更加柔软的坐垫走上前来，在江鹤烛看不见的视角里目光狰狞而又危险。
王座上的坐垫被更换成了更加蓬松柔软的靠枕，尤其是江鹤烛后腰出的那一只，极为有效的缓解了他腰上的不适。
身体舒服了眉眼间的厌倦也缓和了不少，这样的变化让伦纳德更加确信现如今伺候虫母的这些不尽君意。
“之前历代陛下的宫室都尽数住满了，陛下如今身边只有几只雄虫，实在是太委屈您了……”他无视了笑容僵硬的常秘书长，见江鹤烛垂着眼眸默不作声，便以为对方默认了他的继续，“不如我先为您举荐一批您先用着，等日后有时间了，您再举办几场采选的宴会。”
“多些雄虫伺候您，总会有一些合乎心意的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