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低语与回响
时间，在圣光之心的死寂核心，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琥珀。卡德加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高举的埃提耶什法杖顶端，毁灭性的奥术光辉明灭不定，映照着他脸上前所未有的挣扎与凝重。
摧毁？还是……等待？
那枚悬浮的、吞噬一切的“黑点”，此刻像一颗不稳定的微型黑洞，其散发出的纯粹“饥饿”意志被内部那点倔强的星光强行压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僵持**状态。而星光勾勒出的、蜷缩的陈默意志投影，其眼睑的轻微颤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卡德加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他……**正在醒来**！在虚无的核心，在被“洞”的力量重塑的畸变造物内部！
“陈默……”卡德加的声音低沉，如同砂纸摩擦，“你能听到吗？你还……是你吗？”
没有回应。只有那点星光在极其缓慢地、顽强地“生长”，轮廓似乎比刚才清晰了一丝。它吸收着“黑点”从周围破碎法则中吞噬来的驳杂力量——被否定的圣光碎片、法则湮灭的余烬、恩佐斯烙印崩溃后残留的扭曲精神残渣……这些本应彻底毁灭或污染灵魂的“毒物”，却诡异地成为了滋养那点星光的……**养料**？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如同亿万根冰冷钢针同时刺入灵魂的……低语**……**毫无征兆地……在卡德加的感知中……响起**！
“……容器……”
“……完美的……容器……”
“……拥抱……虚……无……”
“……成为……归……墟……”
是恩佐斯！古神的低语并未因烙印被撕碎而彻底消失！祂那破碎的意志碎片，如同最顽强的病毒，混杂在被“黑点”吞噬、又被星光吸收的残渣之中！此刻，它们正试图……**污染、扭曲陈默那刚刚凝聚、脆弱不堪的意志核心**！
卡德加脸色剧变！他瞬间明白了恩佐斯的意图！这个狡猾的古神，在失去对“腐化圣杯”雏形的控制后，立刻将目标转向了这个意外诞生的、潜力更加恐怖的“虚无之子”——陈默！祂试图在陈默意识复苏的最初、最脆弱的时刻，植入自己的腐化低语，将其扭曲成……**一个由祂意志引导的……终极毁灭兵器**！
“休想！”卡德加怒吼一声，再顾不得犹豫！他高举的法杖猛地向下一顿！
不是毁灭性的禁咒。
而是……**一道……纯净、坚韧、如同无数星辰脉络编织而成的……奥术精神屏障**……瞬间张开，如同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淡紫色水晶罩，将整个“黑点”连同其中的星光人影……**笼罩在内**！
兹啦——！！！
恩佐斯的低语碎片撞击在奥术屏障上，如同毒液泼洒在烧红的烙铁上，发出刺耳的、精神层面的腐蚀声！墨绿色的污秽气息在屏障表面疯狂蔓延、侵蚀！
“呃！”卡德加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强行在这片被“否定”法则主宰的死寂领域内，维持如此强度的精神屏障，对抗古神最本源的腐化低语，对他而言是巨大的负担！埃提耶什法杖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屏障内部，蜷缩的星光人影似乎受到了低语的刺激，身体……**更加剧烈地……颤动起来**！那点代表他意志的星光也变得明暗不定，仿佛在痛苦挣扎。他吸收驳杂力量的速度……**陡然加快**！
“陈默！坚持住！”卡德加的声音穿透屏障，带着奥术的震荡，试图唤醒那沉睡的意识，“别听它的！那是谎言！是毒药！守住你的本心！回想你是谁！”
***
暴风城上空。
阿莱克斯塔萨威严的龙瞳中，震惊与疑惑交织。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降诞之洞”核心那片绝对的黑暗……**其搏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再是之前被维伦引爆法则冲突时那种混乱的迟滞，而是一种……**奇异的……“收缩”**？仿佛其核心的虚无意志，被什么东西……**向内……“吸引”了一部分**？就像一条巨大的章鱼，将一部分触须猛地缩回了身体内部。
与此同时，下方城市中，那些刚刚被红龙女王的生命烈焰和阿莱克斯塔萨撕裂静默力场而短暂回归的声音……**再次……出现了……明显的……“衰减”**！
风声变小了。
人们的惊呼和祈祷声变得模糊、遥远。
甚至她双翼扇动空气的呼啸声，也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布！
静默天灾领域……**在……“回缩”？** 不！不是单纯的收缩！阿莱克斯塔萨敏锐地察觉到，领域边缘那粘稠冰冷的“否定”法则，其强度并未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凝练”、“集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领域内部……疯狂地……汲取着它的力量**！
她的目光猛地投向圣光大教堂的方向——不，是更深处！圣光之心的位置！
“核心……有变！”红龙女王的灵魂深处警兆狂鸣！
***
港口战场。
泰兰德洒落的纯净月光也感受到了压力。那些被月光暂时净化的区域，恩佐斯腐化的阴冷粘稠感……**如同退潮后的淤泥……重新……翻涌上来**！被月神之力逼退的阴影潜航者，其溃散的形体重新凝聚，变得更加……**狂躁**！
“月神之力……被压制了？”泰兰德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她抬头望向城市上空那片蠕动的死寂黑暗，感觉它像一颗……**正在……“塌陷”的心脏**，散发出更沉重、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海上王权号”上，原本被泰兰德月光净化的军官们，虽然未被重新控制，但脸上再次浮现出痛苦挣扎的神色，恩佐斯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在他们灵魂中响起。刚刚稳住阵脚的防线，压力骤增！
***
圣光之心核心。
卡德加的奥术精神屏障在恩佐斯低语碎片和周围“否定”法则的双重侵蚀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摇摇欲坠！屏障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墨绿色裂痕！
屏障内部，陈默意志投影的颤动达到了顶点！那点星光疯狂闪烁，吸收驳杂力量的速度己经形成一个小小的……**能量漩涡**！恩佐斯低语的碎片如同跗骨之蛆，试图钻入那脆弱的星光核心。
“……放弃……抵抗……”
“……拥抱……力量……”
“……你……即是……虚无……”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蜷缩的星光人影……**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瞳孔。
只有……**两点……深邃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
然而，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心……**一点……微弱却顽强到了极致的……银白色……星芒**……**如同刺破永夜的启明星……骤然亮起**！
这双眼睛……**空洞、死寂、却又带着一种……刚刚苏醒的……原始……“困惑”**。
他……**或者说，“它”**……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视线”**。
那目光……**穿透了卡德加摇摇欲坠的奥术屏障**……**穿透了周围破碎的法则裂痕**……**穿透了圣光之心厚重的晶壁**……**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落”在了……暴风城上空……那片蠕动的死寂黑暗——“降诞之洞”的本体之上**！
嗡——！！！
整个静默天灾领域……**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猛地……剧烈……震荡起来**！
“降诞之洞”核心那片绝对的黑暗……**第一次……停止了……旋转**！
其边缘疯狂蠕动的黑暗……**瞬间……凝固**！
一股……**源自同源、却又带着一丝……异样“杂质”的……强大吸引与……排斥**……**如同无形的锁链……在“洞”的本体与圣光之心内部那个“黑点”之间……轰然建立**！
卡德加脸色煞白！他能感觉到，自己维持的奥术屏障……**正在被一股源自内部的、无法抗拒的……“引力”……疯狂拉扯、撕碎**！
屏障内，刚刚睁开“眼睛”的陈默（？）投影，那点位于绝对黑暗中心的星芒……**极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一个……**干涩、沙哑、如同两块粗糙岩石摩擦发出的……声音碎片**……**首接在卡德加的意识核心……艰难地……挤了出来**：
“……好……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