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稳固地位

玄尘瞳孔骤缩，脚步一顿。

鎏金铜钟的指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向旋转，月光在刻度盘上投下细碎的银鳞，却在呼吸间恢复如常。夜风掀起道袍下摆，宫墙灯笼的光影在青砖上摇曳成幢幢鬼影，唯有掌心的命运玉佩残留着灼烫的警示——那双隐匿在时光裂隙中的眼睛，从未移开。

他将玉佩按入袖中，指腹着背面凹凸的卦纹，步态依旧从容地穿过九曲长廊。御花园的夜合花在风中轻颤，暗香里混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乌木令牌特有的气息。

“如何？”云逸候在角门阴影里，腰间佩剑的穗子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第三条线。”玄尘指尖划过石栏，栏上凝着的夜露突然结冰，“比预计的早了半盏茶时间。”

云逸正要追问，忽见西角门处晃过一道佝偻身影。灰布衫角扫过青石板，足尖点地时竟未激起半点尘埃——分明是修真者特有的缩骨步法。玄尘袖中符箓无声脱手，化作三缕几乎看不见的银线，分别缠上对方的发梢、鞋跟与腰间玉牌。

“去吏部调近三月的宦官名册。”玄尘压低声音，“尤其注意掌灯司和文书房。”待云逸颔首离去，他才转身跟上那道身影，道靴踏在青砖上未发出半分声响。

追踪至偏殿后巷时，前方太监突然拐入杂草丛生的耳房。玄尘隐在廊柱阴影里，神识如蛛网般铺开：屋内陈设简陋，唯有中央香案上一盏黑铁灯台泛着紫光，灯芯跳动时，竟在墙上映出扭曲的人脸轮廓。

“摄心香混了尸油。”他指尖捏住袖口，布料上渐渐浮现出焦黑印记——那是魔宗禁术特有的腐灵气息。更令他心惊的是，香灰中埋着半枚碎裂的玉简，边缘刻着幽影魔尊的魔纹图腾。

指尖掐出法诀，五枚铜钱自袖中飞出，无声悬浮在屋顶西角与案几中央。铜钱表面的八卦纹路亮起微光，将整间屋子的气息牢牢锁死。他知道，这玉简碎片与香灰的残留气息，足以成为下次追踪的锚点。

次日朝堂，玄尘刚踏上汉白玉台阶，便察觉三道隐晦的神识扫过。昨日还冷眼相对的吏部侍郎突然上前寒暄，袖口露出半截金丝绣的拜帖角——正是昨夜他布在小屋外的预警符纹路。

“沈大人寅时被带走的。”近侍总管凑到他耳边，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禁军搜查时，在他书房暗格发现了乌木令牌。”玄尘指尖划过腰间玉坠，冰凉的触感提醒他，那令牌分明还在自己袖中。

金銮殿内，九渊真人的金纹道袍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当皇帝介绍时，两人的目光相触刹那，玄尘识海深处泛起涟漪——如刀刃般的神识正顺着视线刺来，却在触碰到玉佩屏障时激起细碎的金光。

“国师的‘镜心术’愈发精进了。”玄尘垂眸时，嘴角掠过一丝极浅的笑。九渊真人眼底闪过惊讶，随即化作更深的探究。皇帝并未察觉两人的暗战，仍在详述九洲巡察使的职权，鎏金印玺在案头投下沉重的阴影。

“臣定当不负圣恩。”玄尘接旨时，指腹擦过圣旨边缘，那里赫然有三道极细的划痕——正是魔宗“断念咒”的刻印。看来，这道任命远不止表面的荣宠。

回府路上，玄尘忽然改道巷口茶楼。二楼临窗位置，茶盏早己温热，云逸推过一叠泛黄的名册，指尖点在“掌灯司李顺”的名字上：“三个月前突然入职，档案却显示十五年前便净身入宫。”

“十五年前，正是幽影魔尊第一次现世的时间。”玄尘翻开名册，李顺的画像左眼下方有颗朱砂痣，与昨夜所见佝偻身影的右耳后胎记吻合——果然是缩骨术的破绽。他指尖凝出真火，在名册空白处画出符文，三缕银线自空中浮现，正是昨夜的追踪符箓。

“他们清空了小屋，却忘了抹除玉简残片的魔纹。”玄尘将香灰倒在银线交汇处，灰粒突然聚成箭头，指向西北方的万寿山。云逸正要说话，玄尘忽然按住他的手腕，目光落在桌上渐渐结冰的茶盏——玉佩在袖中疯狂震动。

识海深处，金袍身影的面容终于清晰：眉心间一点朱砂痣，正是九渊真人朝服上的纹饰。那人俯瞰着九州地图，指尖划过某处时，山川轮廓竟如活物般扭曲。“命运的齿轮……”低语声混着铜钟倒转的滴答声，在识海深处回荡。

玄尘忽然笑了，指尖在桌面画出逆转的八卦阵。结冰的茶盏瞬间沸腾，水汽中浮现出小屋的幻象——本该清空的案几上，此刻正躺着半枚刻着“九渊”二字的玉牌。

“去准备‘引灵香’。”他起身时，道袍上的云纹暗纹突然亮起，“今晚，该让某些人以为，他们钓到了真正的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