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祭天大典风云变
皇家猎苑，旌旗如林，金鼓齐鸣。
三万禁军甲胄鲜明，将这片昔日的游猎之地，围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铁桶。
空气里，却闻不到半点喜庆。
只有一股子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闷。
宋徽宗赵佶，穿着一身繁复的龙袍，坐在高高的观礼台上，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透着一丝不耐烦。
他身旁，太师蔡京和枢密使童贯，如同两尊门神，一左一右，脸上挂着谄媚而僵硬的笑容。
百官列于台下，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猎苑中央。
那座九丈高的黑色祭坛。
它像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巨兽，狰狞，不祥。
一个身披黑色祭袍，头戴青铜兽面具的身影，正站在祭坛之顶。
辽国大萨满。
他高举着一根盘绕着毒蛇的法杖，口中吟唱着古老而晦涩的音节。
那声音，不似人言，更像是某种邪物的嘶吼，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搅得人心烦意乱。
天空，不知何时，己经阴沉了下来。
乌云汇聚，厚重得像是要塌下来一般。
“陛下！”
一声悲愤的呼喊，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手持象牙笏板，从队列中冲了出来，跪倒在地。
“此等祭祀，不合古礼，天生异象，乃大凶之兆啊！”
“恳请陛下，立刻中止祭典，严查此妖人！”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宋徽宗眉头一皱，脸上现出犹豫之色。
“放肆！”
蔡京尖着嗓子，厉声呵斥。
“王大人，你这是妖言惑众，意图惊扰圣驾吗？”
童贯那阴阳怪气的公鸭嗓也跟着响起。
“国师为国祈福，禳除灾祸，此乃天大的功德。你这老匹夫，是何居心？”
老御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祭坛上的萨满。
“你看他那邪魔歪道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得道高人的模样！他是在祈福，还是在招魂？”
“拖下去！”
蔡京眼中寒意一闪，根本不给老御史再说话的机会。
几名如狼似虎的禁军立刻上前，堵住老御史的嘴，将他强行拖了下去。
朝臣们噤若寒蝉，再无人敢出声。
就在这短暂的骚动中，一个捧着祭酒的小太监，脚步踉跄，似乎是被刚才的变故吓到了。
“哎哟！”
他一声惊呼，手中的白玉酒壶脱手飞出。
“啪”的一声脆响。
玉壶摔得粉碎，琥珀色的酒液泼洒了一地。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草药味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这股味道并不难闻，甚至有些提神醒脑。
但祭坛之上的辽国萨满，那吟唱的怪异调子，却猛地一滞。
面具之下，他那双毒蛇般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利的疑色。
他嗅出来了。
那酒里，掺了克制他邪法的“破魂草”和“安神香”的粉末。
虽然剂量极微，不足以破坏大阵，但这种被人暗中算计的感觉，让他极度不爽。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童贯正要发作，惩治那“笨手笨脚”的小太监。
而这个混乱的间隙，正是韦小宝等待的最佳时机。
猎苑的另一侧，一处偏僻的巡逻路线上。
韦小宝和鲁智深，己经悄无声息地换上了一身禁军的服饰。
“就是现在，走！”
韦小宝压低声音，猫着腰，像一只灵巧的狸猫，率先钻进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鲁智深那魁梧的身躯紧随其后，动作却出人意料的敏捷。
陈博提供的那份皇家猎苑风水布局图，此刻在韦小宝脑中清晰无比。
哪里是气场薄弱的死角，哪里是巡逻交接的空当，他一清二楚。
两人避开了一处又一处明哨暗卡，身形如同鬼魅，悄然潜向那座巨大祭坛的后方。
越是靠近，那股不祥的气息就越是浓郁。
空气中，甚至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在一处被假山和藤蔓掩盖的隐蔽角落，韦小宝停下了脚步。
他拨开藤蔓，露出了一扇毫不起眼的石门。
“就是这里！”
鲁智深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双臂肌肉虬结，抓住那厚重的石门，猛地一发力。
“嘎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石门被硬生生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阴冷、腐臭的气息，从门缝里扑面而来。
韦小宝和鲁智深对视一眼，闪身钻了进去。
石门之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阴暗甬道。
甬道尽头，是一个宽阔的地下石室。
石室里的景象，让韦小宝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十几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全部昏迷不醒。
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青。
在他们周围的地面和墙壁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那些符文，像一条条扭曲的毒蛇，正贪婪地从孩子们身上，吸取着那一缕缕微弱的生气。
“狗娘养的畜生！”
韦小宝只觉得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韦小宝混蛋，不是好人。
但他娘的，有底线！
对孩子下手，这帮杂碎，己经不是人了。
“动手！”
韦小宝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鲁智深那双豹头环眼，此刻己经变得一片赤红。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抡起拳头，对着关押孩子们的铁笼子，狠狠砸了下去！
“哐当！”
精铁打造的锁链，应声而断！
韦小宝则掏出早己准备好的药水瓶，用布巾蘸着，飞快地擦拭着地面上那些邪恶的符文。
药水触碰到血色符文，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一阵阵黑烟。
那些符文的光芒，迅速黯淡了下去。
就在他们准备抱起孩子，原路撤离的时候。
异变突生！
祭坛之上，那辽国大萨满似乎察觉到了核心区域的能量波动出现的异常。
他猛地转过身，面具正对着祭坛后方的地下入口。
“吼！！！”
一声不似人言的，充满了暴怒与恶毒的咆哮，从他的喉咙里炸响！
这不是语音。
这是一股纯粹的、蛮横的、足以撕裂灵魂的精神冲击！
如同无形的巨浪，瞬间席卷了整个祭坛区域！
“呃啊！”
韦小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柄铁锤狠狠砸中。
天旋地转！
眼前金星乱冒，耳边是无数冤魂的尖啸。
他闷哼一声，七窍中，竟渗出了丝丝血迹！
旁边的鲁智深，情况更糟。
他那魁梧的身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口鲜血，没忍住喷了出来。
这老杂毛的精神力，怎么会强到这个地步！
远超他们的想象！
这己经不是武功，这是妖法！是神仙打架！
韦小宝强忍着脑中那撕裂般的剧痛，死死咬着舌尖，试图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他知道，他们暴露了。
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这辽国妖人，雷霆万钧的，不死不休的追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