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萨满那老狗,在他“儿子”高衙内的庄园里栽了个大跟头,真正是屁滚尿流地逃了。
消息传回太尉府,高俅那张老脸,当场黑如锅底。
“废物!一群废物!”
书房里,各种名贵的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高俅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炸开一般。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自己那个只晓得吃喝嫖赌的“好儿子”,怎地就突然变得如此棘手?
还有那个辽国来的大萨满,先前吹得天花乱坠,结果呢?连个小小的庄园都收拾不了!
“来人!”高俅喘着粗气,竭力压下心头的惊怒。
几个心腹噤若寒蝉地进来。
“给老夫盯紧了高廉那个小畜生!”
“府内戒备,再给老夫加强三倍!”
“没有老夫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要放出去!”
高俅的声音阴寒,刮得人骨头发疼。
他不敢声张。倘若这事被捅出去,将他与辽国萨满勾结的罪名坐实,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
这口恶气,他只能暂时强咽下去。
但高廉这个“逆子”,他绝对不会放过!
韦小宝这边,却是春风得意。
他捏着从萨满那里“缴获”的鬼画符册子,乐颠颠地寻到了陈博。
“陈兄,劳驾帮兄弟我掌掌眼,这上头画的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儿?”
睡仙楼的雅间里,韦小宝翘着二郎腿,一脸的期待。
陈博依旧是一身青衣,接过册子,细细翻阅。
片刻之后,他的眉头越锁越紧,面色也随之愈发凝重。
“此物……非同小可!”陈博的声音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郑重。
“这上面记载的,是辽人企图通过某种邪恶祭坛仪式,在特定时节,例如冬至,或是星象异动之际,窃取我大宋的龙脉气运!”
“并且,他们还妄图将这一切,嫁祸给所谓的天灾人祸,借此掩盖辽军大举南侵的狼子野心!”
“他娘的!”韦小宝听得眼皮狂跳,这辽国狗崽子,手段忒也阴毒!
“确实如此,因此不能再放任那高俅老贼胡作非为下去了!”陈博续道,语气更沉,“我观朝中气象,己有不少有识之士,察觉到高俅近期的种种反常,以及边疆日益诡谲的紧张气氛。”
“他们正在暗中串联,准备联手弹劾高俅!”
“朝堂之上,恐怕真要变天了!”
韦小宝闻言,双眼骤然放光。
机会!这他娘的简首是天赐良机啊!
扳倒高俅那老狗,自己就能在这东京汴梁城,真正地站稳脚跟,掌握更大的话语权!
“陈兄,那你看我这本破册子,能不能派上用场呢?”韦小宝搓着手,脸上露出了招牌式的坏笑。
陈博何其聪慧,立时会意。
他微微颔首:“此物,确可作扳倒高俅的一柄快刀。”
“不过,衙内须得小心行事,切莫暴露了自己。事成之后,朝廷自然不会忘了衙内的功绩!”
“那是自然!”韦小宝嘿嘿一笑。
他当即唤来张伯,这般那般地交代了一番。
张伯领命,在陈博指点下,将那册子中一些不涉核心机密,但足以坐实高俅“行为不轨”、“私通妖人”的段落,小心翼翼抄录下来。随后匿名送到了京中几个素以刚正不阿闻名的言官,以及几位颇具声望的宗室王爷手中。
这一手,不啻于捅了马蜂窝!
那些素来对高俅心怀不满的官员与王爷们,得了这些“匿名铁证”,更是怒火中烧!
高俅这老贼,平日里贪赃枉法、排除异己也就罢了。
如今,竟还敢勾结身份不明的术士,图谋不轨!
这简首是视我大宋江山社稷为囊中私物!
几日后,一次重要的朝会上。
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宋徽宗赵佶端坐龙椅,面色苍白,眼圈发黑。
显然近来辽国边境的紧张局势,令他心力交瘁。
就在这时,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地出班奏事。
紧接着,几位平日里鲜少开口的宗室亲王,也纷纷挺身而出。
“陛下!臣等有本启奏!”
“太尉高俅,德不配位,祸乱朝纲!”
“臣等恳请陛下,彻查高俅!”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人声鼎沸!
他们列举了高俅近期种种“失德”之举:
什么与身份不明的江湖术士过从甚密,整日神神叨叨,不理政事。
什么边防松弛,军备废弛,致使辽寇蠢蠢欲动。
更有甚者,首接将韦小宝提供的那些“匿名证据”,当庭出示!
“陛下请看!此乃高俅私通妖人,图谋不轨的铁证!”
高俅立于班列之中,起初尚能故作镇定。
待听到这些指控,尤其是在看到那些所谓的“证据”时,他的脸色,瞬间由青转黑。
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宋徽宗本就因辽事烦扰,此刻又见群臣激愤,证据“确凿”。
他对高俅那本就不多的信任,彻底归零了。
“高俅!”宋徽宗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裹挟着雷霆之怒。
“你…你还有何话可说!”
高俅“噗通”一声瘫跪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冤枉啊!臣天大的冤枉!”
“这些皆是无稽之谈!是有人恶意构陷老臣啊!”
但此刻,他的任何辩解,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够了!”宋徽宗厉声打断。
“传朕旨意!太尉高俅,玩忽职守,行为不端,即日起,革去太尉之职,暂押大理寺,听候查办!”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高俅整个人彻底在地,面如土色。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苦心经营数十载的一切,难道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高俅虽被革职查办,但他经营多年的党羽,依旧在朝中盘根错节,势力未可小觑。
这老狗,自然不甘束手待毙。
他暗中联络那些死忠党羽,妄图反扑。
更将一腔怨毒,尽数倾泻到韦小宝头上。
他几乎可以断定,此次栽的大跟头,绝对与那个“逆子”脱不了关系!
一时间,针对韦小宝的各种阴谋诡计,如潮水般涌来。
太尉府的压力虽暂时消解,但来自高俅残余势力的报复,却如附骨之疽,令韦小宝时刻不敢松懈。
不过,韦小宝也不是吃素的。
在陈博及朝中那些与他暗通款曲的重要官员的联手运作下,他如今可是顶着个“忠勇侯”的响亮头衔。
通过与这些所谓的“忠良势力”结盟,他在朝堂之上,也开始悄然培植自己的羽翼。
高俅倒台后留下的那些权力真空,他自然是当仁不让,一点点蚕食鲸吞。
京城汴梁的局势,愈发波谲云诡,暗流汹涌。
韦小宝心知肚明,高俅这老狗的彻底败亡,不过是早晚之事。
但那个神秘的辽国萨满,以及其手中那块诡异的黑色玉石,始终是两根毒刺,深扎在他心头。
这个心腹大患一日不除,他便一日寝食难安。
“既然那七星祭坛设在太尉府底……”
“看来得找个由头,去那太尉府里好好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