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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七个沈默

执掌风 忆子羲 5910 字 2025-06-09

雨水敲打着档案室的玻璃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周文书将那个湿漉漉的纸人锁进保险柜,又在柜门上贴了三道符纸——这些符是从附近道观求来的,虽然他自己也不信这些。

符纸边缘微微卷曲,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炙烤。

窗外的白街笼罩在雨幕中,路灯变成一团团模糊的光晕。周文书打开电脑,调出十年前"葬天仪式"案的扫描档案。屏幕蓝光下,九名受害儿童的照片排成一列,林小满那张黑白照上的眼睛似乎正盯着他。

案件报告里有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所有尸体都是在白街不同位置的水源附近发现的——有的是下水道口,有的是公共水池,而林小满的尸体据说是在那口古井中被目击,但打捞时却消失了。

"以水为媒,引魂归位..."周文书喃喃念出报告上记录的邪教咒语,突然想起什么,冲向档案室最里侧的那个铁柜。这是沈默三年前留下的"特殊收藏",一首锁着,钥匙就藏在《地方志》的书脊里。

铁柜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十个牛皮纸档案袋,全都标注着"白街异常事件"。最底层有个暗格,周文书的手指触到一个硬物——那是个檀木盒子,雕刻着与铜镜边框相似的缠枝纹。

盒子里只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和一本薄册子。

照片上,八个穿清装的男子站在井边,背景隐约可见当年的白街轮廓。七人面容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浸染过,唯有中间那人清晰可辨——剑眉星目,嘴角微抿,赫然是沈默的模样!

周文书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照片底部的日期是"光绪二十三年",距今一百二十余年。他翻过照片,背面用朱砂写着八个蝇头小字:

"七魂镇棺,一人为锁。"

册子是手写的《白街异闻录》,记载了光绪年间白街发生的诡异事件。其中一页被折了角:

"...丙申年七月初七,白街井中夜闻哭声,有红衣女现,索九命。乡绅聚议,请茅山张天师作法。天师言此乃百年怨灵,需以七阴魂镇之,一阳魂为锁,方可镇压一甲子..."

周文书猛地合上册子,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想起铜镜中看到的景象——沈默被红线缠绕,而林小满正在准备红嫁衣。如果沈默就是那个"锁",那么"七魂"又是什么?而他自己,手臂上被标记为"玖"的人,在这个恐怖轮回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雨声渐急,档案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周文书警觉地抬头,看到铜镜表面正渗出黑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他走近镜子,黑水己经漫到地板上,却没有浸湿任何东西。

"沈默?"他低声呼唤。

镜面波动,浮现出沈默的脸,比上次更加憔悴。他的嘴唇干裂,声音沙哑:"文书...你找到照片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文书将照片举到镜前,"为什么一百年前就有和你长得一样的人?那个'七魂镇棺,一人为锁'是什么意思?"

沈默的眼睛闪过一丝痛苦:"每个甲子...轮回一次...需要新的'锁'..."他的影像开始扭曲,"上次是我...这次..."

"这次怎样?"周文书拍打镜面。

"这次是你。"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而绝望,"下一个轮回要开始了...他们选中了你做新的'锁'..."

周文书如坠冰窟:"谁选的?怎么阻止?"

沈默的影像剧烈晃动,像是被什么拉扯着:"七月十五...红嫁衣完成时...九祭品齐聚...井会打开..."他的声音突然变成尖叫,"她来了!记住,文书,别相——"

镜面轰然炸裂,一道裂痕贯穿中央。黑水喷涌而出,这次真的打湿了周文书的前襟,散发着腐朽的恶臭。在黑水退去的最后一瞬,他看见水面倒影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背影。

档案室的电话突然响起。周文书踉跄着抓起听筒,里面传来林小满的笑声:"周叔叔,您看到我们的家族相册了吗?沈哥哥很上相呢,从第一代到第七代都一个样。"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周文书咬牙切齿。

"我们?"女孩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我们是守井人啊。只不过...井里的那位总想出来,每隔六十年就要换一次'锁'。"她轻笑一声,"沈哥哥这个'锁'己经快坏了,所以需要新的...您手上的'玖'字很漂亮呢。"

电话挂断,周文书呆立原地。他的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血月当空的夜晚,他和沈默站在古井边,井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将一件红嫁衣递给沈默...

"不!"周文书抱头蹲下,这段记忆太荒谬了。他和沈默是去调查失踪案的,怎么可能...

但越是这样想,更多矛盾记忆涌现:沈默穿上红嫁衣的样子;井中爬出的红衣女人亲吻沈默额头的场景;以及最后...最后他亲手将沈默推进井里的画面!

"这不可能..."周文书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突然出现细密的红线,像是血管浮到了皮肤表面。他疯狂地搓揉,红线却越来越多,最终在右手腕处形成一个"锁"字。

铜镜的裂痕中渗出鲜血,在地板上汇成一行字:

"中元夜,嫁衣成,九祭聚,新锁立。"

窗外,雨停了。白街被诡异的红月光笼罩,远处传来纸扎铺的铃铛声,像是某种死亡的倒计时。

周文书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要再去一次那口井。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井而起,那么答案一定也在井中。

他抓起手电筒和那把从道观求来的桃木剑,冲进血色月光中。白街安静得可怕,所有店铺都关着门,连野猫都不见踪影。唯有纸扎铺亮着灯,红色灯笼在微风中摇晃,像是某种指引。

周文书绕到后院,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那口井的封印完全被破坏了,井口大开着,周围摆着八个小板凳,每个上面放着一个纸人。借着月光,他认出这些纸人的脸都是十年前死亡的祭品儿童。

第九个板凳空着,上面放着一个木牌,写着"玖"。

井边湿漉漉的小脚印比昨天更多了,一首延伸到井口。周文书鼓起勇气向井中望去,手电筒的光束照下去,却看不到水面——井似乎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周文书猛地转身,手电筒照出一个穿红旗袍的小小身影——林小满站在三米开外,黑眼睛反射着诡异的光。

"周叔叔,"她甜甜地笑着,"您来参加彩排吗?还差一个祭品,仪式就不完整了呢。"

周文书举起桃木剑:"别过来!沈默在哪里?"

"沈哥哥?"林小满歪着头,"他在井里当'锁'啊。不过很快就能出来了——等您接替他的位置。"她向前一步,"您不记得了吗?三年前是您亲手把他送下去的呀。"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周文书的大脑。更多记忆碎片涌现:血月、红嫁衣、沈默绝望的眼神...还有他自己,手臂上浮现"玖"字,将穿着红嫁衣的沈默推向井口...

"不...那不是真的..."周文书踉跄后退,脚后跟己经碰到井沿。

林小满突然厉声道:"时辰到了!"她拍手三下,八个纸人同时立起,转向周文书。它们的纸面开始融化,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孩童面孔,正是十年前死亡的九个祭品中的八个。

"第九个祭品自愿献身,仪式方可完成。"八个孩童齐声念道,声音空洞非人,"请周文书入井为锁,解沈默之苦。"

井中突然传来巨大的水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上浮。周文书惊恐地看到井水漫到了井口——那水是血红色的,散发着铁锈味。水面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接着是穿着红嫁衣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档案室的铜镜突然从周文书背包中飞出,悬浮在空中。镜面完全碎裂,沈默的半透明身影从中挣脱,挡在周文书与井之间。

"走!"沈默的魂魄对周文书吼道,"去找张天师的后人!只有他能——"

话音未落,井中的红嫁衣女子突然伸出苍白的手,一把抓住沈默的魂魄。林小满和八个孩童祭品同时发出刺耳的尖笑,扑向周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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