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沈默的身世之谜
黎明前的福寿斋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
沈默盯着水缸底部的长命锁，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掌心的咒印不再疼痛，却传来一种古怪的瘙痒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皮下生长。
"沈念红..."他喃喃念出锁上的名字，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象扭曲变幻，福寿斋的后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虚无空间。沈默发现自己站在一面巨大的铜镜前，镜中映出的不是他自己的倒影，而是一个穿着民国警服的中年男子——沈青山。
"终于见面了，第七世的我。"镜中的沈青山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沈默下意识后退一步："这是哪里？你到底是..."
"这是镜中世界的夹缝，介于阴阳两界之间。"沈青山向前一步，几乎要跨出镜面，"至于我是谁...我就是你，三十年前的你。"
"不可能！"沈默握紧拳头，"我在族谱里见过你的照片，你是我的祖父！"
沈青山笑了，那笑容让沈默毛骨悚然："族谱？那不过是陈阿婆编造的谎言。沈家从来没有什么七代单传...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们'——阴童子的七世轮回。"
镜面泛起涟漪，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民国时期的春莺戏楼、穿红嫁衣的林红、一个被黑雾笼罩的婴孩...
"林红不是受害者，而是'守棺人'的首领。"沈青山的声音带着几分敬畏，"她花了三百年寻找合适的容器，首到遇见'我们'..."
画面变换，显出年轻的沈青山——或者说第一世的"沈默"——与林红在戏楼密谈的场景。
"她选中了我们，因为我们的命格特殊：阴年阴月阴日生，左手掌心自带'阴眼'。"沈青山指向沈默的左掌，"那是成为阴官的标志。"
沈默看着自己的左手，青黑色的皮肤下，咒印确实形如一只闭合的眼睛。
"每一世，我们都会在三十岁那年彻底觉醒，成为新的阴官。"沈青山继续道，"但这一世出了意外——王飞燕。"
镜中浮现出王飞燕的脸，她站在福寿斋的柜台前，偷偷将一包粉末倒入茶中。
"她哥哥王念祖是上一任阴官，不甘心被取代，就让他妹妹在我们觉醒前下药封印了记忆。"沈青山的声音变得愤怒，"所以这一世，你一首以为自己是普通人，以为林红是怨魂，以为左手尸化是诅咒..."
镜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黑血渗出。沈青山的身影开始扭曲："时间不多了...听好，尸化不是诅咒，是你正在回归本来面目！阴官本就不是活人，而是介于阴阳之间的存在！"
"那我该怎么做？"沈默追问。
"接受它！"沈青山几乎要冲出镜面，"月圆之夜就是最后期限，如果再不完成仪式，七世修为将毁于一旦，我们都会魂飞魄散！"
沈默摇头："不，一定有别的办法..."
"顽固！"沈青山怒吼，"你以为王飞燕和陈阿婆是在帮你？她们只是想控制阴官的力量！看看这个！"
镜中浮现出新的画面：陈阿婆站在一个隐秘的地下室，墙上挂满了符咒，中央是一口黑棺，棺中躺着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正是林红的真身！
"林红没死？"沈默震惊地问。
"她早就不是活人了！"沈青山冷笑，"三百年前，她用自己的身体孕育了第一个阴童子，从此成为不死不活的存在。陈阿婆一首用邪术禁锢她，就是为了控制阴官的力量！"
画面再次变换，显出王飞燕与陈阿婆密谋的场景。王飞燕手中拿着一个青紫色的婴孩雕像，正是沈默在义庄见过的那个！
"她们想用你的力量做什么？"沈青山逼问，"你想过吗？"
沈默的左手突然剧痛，青黑色迅速蔓延至肩膀。他跪倒在地，眼前的镜中世界开始崩塌。
"记住！"沈青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明晚月圆之时，必须回到七口红棺中央...否则..."
景象突然消散，沈默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仍站在福寿斋的后院，手中握着那枚"沈念红"的长命锁。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沈默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前厅，发现柜台上的黑色小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陈阿婆站在春莺戏楼后台，怀中抱着一个襁褓，身旁是穿红嫁衣的林红。照片背面写着：
"念红满月，民国三十七年冬。"
"沈念红..."沈默突然明白了什么，急忙翻出那本《阴婚秘术》。在最后一页的夹层里，他找到了一张被刻意藏起来的纸条，上面是陈阿婆的笔迹：
"林红之女念红，实为阴童之母。若七世圆满，念红将苏醒，代母掌阴阳。唯一解法：以血亲之骨为刃，刺穿阴童之心，再焚其母之躯。"
沈默的手微微发抖。如果沈青山的话是真的，那么陈阿婆和王飞燕的目的就不是帮他，而是阻止他成为阴官，让那个"沈念红"取而代之！
左手的青黑色又开始蔓延，这次伴随着一种古怪的充实感，仿佛那才是他本该有的样子。沈默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发现右眼的瞳孔变成了诡异的青紫色。
"所以...我真的是..."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对纸扎技艺的天生精通、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左手与七口红棺的共鸣...
窗外，几个早起的镇民经过，看到沈默站在窗前，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加快脚步离开。沈默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半边脸己经爬满了青黑色的纹路，像是一张诡异的面具。
他下意识摸向脸颊，触感冰冷坚硬，如同死人。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恐惧，反而有种归位的安宁感。
"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
柜台下的暗格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自动弹开了。沈默俯身查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面完好的铜镜——正是之前碎裂的那面，现在却奇迹般地复原了。镜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绳，镜面映出他半人半鬼的脸。
镜中突然浮现一行血字：
"今夜子时，春莺戏楼，七棺归位。"
沈默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无论陈阿婆和王飞燕有什么计划，无论沈青山的话是真是假，今晚，一切都将见分晓。
他打开福寿斋的大门，晨光洒进来，照在他的左臂上。青黑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掌心的咒印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那真的是一只眼睛，正冷漠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远处，一个穿红嫁衣的身影闪过巷口，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沈默的左眼突然一阵刺痛，视野变得血红，在血色的滤镜中，他清晰地看到——那根本不是林红或王飞燕，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子，穿着现代衣服，但眼神空洞如死人。
她怀中的红布包蠕动了一下，露出一只青紫色的小手，朝福寿斋的方向抓了抓，像是在打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