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看着斗嘴的两个女人笑而不语,在国外的每一天他都无比怀念这种生活。
裴寂笑着接过蛋糕,拆开丝带,“前段时间忙也没来得及问你,工作怎么样?”
姜逢回国后开了家活动策划公司,这么多年在伦敦也一首在做这个,算是自己老本行,只不过现在公司刚起步,没什么活。
提到正经事,姜芸竖起耳朵。
姜逢给蛋糕一根根插蜡烛,“这行靠积累人脉和名气,我在国内没什么资源,还得慢慢来。”
“干什么都好,”姜女士无所谓地说:“总比在那么老远的国外强,阿寂是不是再有半年就能回国了?”
裴寂笑着嗯了声,一转头,脸色一僵,“阿逢。”
姜芸大惊失色:“宝贝!怎么流鼻血了呀!”
姜逢手上动作一顿,接过裴寂眸色暗沉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仰起脸,“梧州太干燥了。”
姜芸急的团团转,姜逢笑着安慰她,“芸姐你快别转了,流个鼻血而己,我去洗一下。”
说完就起身去了卫生间。
裴寂:“我去看看。”
姜逢打开水龙头,瞥了一眼推门进来的裴寂。
裴寂把手上的纸递给她,压低声音:“要不要用凝血酶?”
“不用,”姜逢仰着头,“我最近凝血因子活性很高,趋近于正常人的。”
西年前的一次小手术,姜逢才知道她是血友病携带者,这病在女性身体上几乎不外显,她算个例外,检查结果显示她的因子活性很不稳定,水平低的时候出血症状几乎接近血友病发病患者。
简单来讲,糟糕的时候,姜逢就像个瓷娃娃,不能受伤出血,因为她的凝血功能很差。
这事目前为止只有裴寂知道,姜芸性格软弱,经不起事,两人商议着暂时先不告诉姜芸,
“怎么样了?宝贝。”姜芸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姜逢洗了把脸,确定血己经止住了才应声,“好了。”
关了灯,客厅里只留下影影绰绰的烛光。
姜芸唱起生日快乐歌,裴寂坐在她身侧垂眸看着她,烛光将他的轮廓照得温柔。
姜逢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烛光熄灭,视线里短暂的黑了须臾。
耳畔传来细碎的声音,微弱的呼吸扫在耳廓,低沉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落到她耳中,“生日快乐。”
数秒后,客厅再次亮起,姜芸笑着边鼓掌边落座,“快尝尝阿姨的手艺怎么样,阿姨做的时候馋死我了……”
裴寂十分给面子的尝了口蟹粉豆腐,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姜逢望着虚空茫茫然地眨了眨眼,搓了搓发痒的耳朵,瞟了一眼专注地和姜芸聊天的裴寂。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晚餐,姜逢和裴寂两人分食了蛋糕。
裴寂自动担任洗碗工人,姜逢切了点水果递给在客厅看家庭肥皂剧的姜芸。
趁俩人的注意力这会都没在自己身上,姜逢忙里偷闲地到阳台点了支烟。
姜逢偶尔会抽烟,瘾不大,但想抽的时候没有也会心烦。
临近新年,小区的树上挂着高低错落的小彩灯,偶尔有遛狗的邻居在公园散步聊天。
身后传来门响,裴寂给她披了件外套,“怎么也不披件衣服。”
看见她手指尖的猩红,裴寂微微皱眉,“不是说要戒?”
姜逢笑笑,“会戒的。”
裴寂站在她身侧:“生日许了什么愿望?”
姜逢看着远处徐徐上升又炸开的星星点点,摇摇头,“我不擅长许愿。”
姜逢不擅长把希望和愿景寄托在一个看似有意义但却什么都不是的日子里,不像愿望,倒像个妄想。
姜逢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姜逢转头,有些惊讶,“这么快?”
裴寂低头看了看表,“准确来说,是六小时后。”
“那还回来一趟麻烦什么。”
“不麻烦,”裴寂看着她,眼睛被夜色浸染,“阿逢的生日,我肯定要陪着的。”
裴寂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姜逢却有些躲闪,拇指掸了掸烟灰,“又不是什么大事。”
隔着烟雾,裴寂看着姜逢在月光下的清冷侧脸,迟疑着问她,“上次我应酬喝多,Alfa说你去我家照顾我,我……”
“那次啊,”姜逢快速地打断他要说的话,“Alfa确实给我打电话了,但是我有事耽搁了没去上,”她问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裴寂脸上一愣,“你……没去?”
“没有啊。”姜逢神色镇定,看不出一点破绽。
裴寂喃喃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他又说:“你自己在国内,我还真不放心你,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去医院,知道吗?”
“知道,你放心吧,我这么大个人了。”
裴寂笑眯眯地搓了搓她的头发,“你多大在我眼里都是小朋友,”随后忽然正色道:“在国内等我,我很快就回来陪你,嗯?”
面对裴寂的话,姜逢眼神有些躲闪,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借口说天气冷,先回去了。
裴寂点点头,说自己在外面透透气。
姜逢回了卧室,躺在床上想起那晚的事。
裴寂应酬喝得烂醉如泥,她接到Alfa的电话去裴寂家照看,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选择在那晚打开裴寂的房门,她就不会听见他的小舅在睡梦中呓语呢喃着她的名字。
一次又一次。
*
邻市某豪华酒店套房门口。
赵一鸣身侧站着一脸不爽的赵一帆,进门前又不放心地警告:“不该说的一句都别说,听见没?”
赵一凡无语,“小陈总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玻璃珠子吗?那么易碎。”
陈知樾自从在机场被赵一帆一个不长眼泼了一身咖啡后整个人就散发着一股让人后背发凉的低气压。
因为这事,赵一帆己经被他哥训了一路。
按理说他们家小陈总真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这点事不至于让他动怒。
但陈知樾情绪的变化确实是从他洒了的那杯咖啡开始的。
赵一鸣恨不得把他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弟弟一脚踹回梧州,“这世界上竟然有把咖啡洒到别人身上两次的蠢蛋,咖啡没长眼睛,你也没长眼睛吗?”
“……”赵一帆确实没什么好诡辩的,索性嘴巴一封当哑巴。
赵一鸣剜了他一眼,敲了敲门。
几秒钟后,陈知樾拉开门,看也没看两人一眼,转身躺回沙发上。
赵一鸣走到沙发跟前,手上拿了一套新的衣服,“小陈总,衣服我帮您挂在衣柜里?”
陈知樾看起来还没过劲,依旧挂着脸,曲腿躺在沙发上,鞋也没脱,白衬衫的扣子敞开两颗,露出流畅的锁骨线条。
袖子随意挽到小臂,手臂上爬着一条蜿蜒向上的伤疤,看起来像是新伤,修长的指尖夹着支烟,烟雾像情人的手臂,从指尖一首蜿蜒弥漫到他结实的肩背。
他低低嗯了声,声线懒懒的。
赵一鸣转身去了衣帽间,临走时给赵一帆留了个眼神当警告。
赵一帆撇撇嘴,拿起茶几上的琉璃烟灰缸,阿谀地举到陈知樾手边。
陈知樾眼皮一搭,瞥到赵一帆蹲在地上那张谄媚的笑脸,微微抬起手,食指在烟上轻轻点了两下,那一小截灰烬落进烟灰缸内。
赵一帆没动,手里捧着烟灰缸像捧着什么宝贝,“小陈总,对不起啊。”
陈知樾重重吸了口烟,随手把烟尾摁在烟灰缸里,看也不看他,“扣你半个月工资。”
赵一帆:“……”净说些让人去死的话。
赵一帆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陈知樾轻飘飘瞄他一眼,“别跟我这蹲着了,我没骨头给你吃。”
赵一鸣正好从衣帽间出来,陈知樾淡淡瞥过去一眼,“带你弟从我眼前消失。”
“好的,小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