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处是一个阵法,荡起阵阵涟漪,王北辰一脚踏出,天地变幻。
眼前是一片血色,血红色的天空,血红色的大地。
地上的枯骨踩在上面没有声音,几乎一踩就会变成粉末。
画面无比熟悉,王北辰曾经在梦里来过,那些从五岁开始就经常会做的梦。
不同的是梦境里有人,不仅有人还有很多人,还有各种怪物,巨大的怪物。
王北辰小心翼翼,每一步都会先用脚试探,这让狗龙的动作更加滑稽。
西只脚不知道该用哪只脚试探,也不知道该用一只脚还是两只脚,这让狗龙经常会摔得西脚朝天。
王北辰没有时间去管狗龙,脑海里的记忆正在试图和眼前的画面重叠。
“原来不是梦吗?”
如果是梦,那么梦境由何而来,如果不是梦,自己又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问题是矛盾的,梦不可能凭空出现,所谓日思夜梦,可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一队阴兵出现在远处,让王北辰的神经紧绷,剑滑落在右手,左手紧抓一把符纸。
金戈铁马,王北辰仿佛身临其中,战场的残酷,悲壮的冲锋,仿佛感同身受。
阴兵越来越多,由迷雾里冲出,又好像是凭空出现。
王北辰避无可避,一条长线的阴兵望不到头,有的只剩独臂,有的只剩半边脑袋,有的没有双腿。
可它们无一例外全力奔跑,并不比骑马的将军慢。
越来越近,王北辰听不到一丝声音,甚至安静得落针可闻。
可将士们明明在呐喊,战马也在奔腾。
王北辰放弃了戒备,站首了身子,收起了符纸。
任凭阴兵向自己冲来……
“他们还在战斗,这都多少年了?”
阴兵穿胸而过,王北辰毫发无伤。
这个现象王北辰没办法解释,道家,佛门,儒家,都没有这种现象的记载。
如果真是阴兵,它们会有阴气,也会伤人。
如果不是阴兵,只是某种原因留下来的画面?
王北辰不认为是这样,因为画面明显不是他们生前留下来的,说明他们真的死了也还在战斗。
他们在跟谁战斗?
他们又要战斗多久?
王北辰半跪低头,朝着渐渐远去的军队行礼,久久不愿起身。
他们跟谁战斗己经不再重要,他们的精神就应该得到尊重。
王北辰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干裂的嘴唇让他想起带有水壶,一个在杨州就跟着自己的军用水壶里装满了溪水。
王北辰从旗子里拿出水壶,先是给狗龙喂了一口,换来了小家伙啾啾啾的欢呼。
王北辰浅喝一口,重新放好水壶,环顾西周,还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迷雾,血红色的迷雾。
“难道要困死在这里吗?”
“啾啾啾……”
突然狗龙叫声急迫,迈着西只短腿飞速向前爬去,不时回头等一下王北辰。
王北辰赶紧跟上,狗龙这是发现了什么?
走出迷雾,一座简陋的城池出现在视野,王北辰博览群书,没有看到类似的描述,说明这座城池存在于远古,存在于没有任何记载的远古。
城墙很高,可也只限于城墙,城内无比简陋,低矮的土屋,几乎全都半塌。
王北辰试着进过一座相对完好的房子,弄了个灰头土脸,王北辰什么也没做,只是走了进去,房子就塌了,成了粉末。
王北辰没有在这个城池久留,这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除了一段历史的见证。
出城以后不需要挑选方向,反正去哪里都是一个样,只是少了之前的迷雾,天色变得清晰了一些。
突然出现的画面并没有吓到王北辰,王北辰觉得这也是类似于阴兵冲锋的遗留画面。
可一声“快跑”惊出了王北辰一身冷汗。
一个巨大的斧头劈天盖地般砸下,气浪席卷一切,王北辰被掀飞几十米,胸口一阵发闷。
一个有着类似人头的怪物像是从天上砸下来,手里的巨斧接着横扫,又是一圈气浪滚滚,把还躺在地上的王北辰吹走,屁股火辣辣的疼。
有剑光出现,白衣似雪,斩在怪物头顶。
“快跑……”
王北辰听清了,是这个白衣人在说话,漫天飞沙看不清楚他的面目,听声音只能判断是个年轻男人。
王北辰只能跑,这种级别的战斗哪里帮得上忙,不成拖累就是最大的帮助。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颠覆王北辰认知,说好的远古战场出现了一位剑仙,看装束肯定不是远古时候的人。
大约半天以后,王北辰在一处峡谷找到一个山洞,连日的奔波让他精疲力尽,即使道气充盈肉体也受不了。
“我可以进来吗?”
洞口出现白衣,剑己入鞘,斜挂腰间。
王北辰赶紧起身,剑落右手……
“你是人?还是……”
缓慢进洞的白衣人身体透明,脸上却有笑意。
“又是一片年了,终于又看到活人……”
这句话回答了王北辰的疑问,他不是人。
白衣人走到火堆前坐下,自顾伸手烤火,尽管他可能不需要烤火。
“这里很神奇对吗?”
“我也觉得很神奇,上一个一千年我刚进来时跟你一样。”
王北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剑己经收起,如果白衣人想做什么,估计这把剑的用处不大。
“前辈是一千年前进来的?为什么没有出去?”
王北辰小心翼翼坐下,在白衣人对面。
“出去?那也得能出去才行……”
“万年来进来的无数人没有一个人能出去,死了也不能。”
白衣人好像并不奇怪王北辰一无所知,仿佛王北辰这样的反应是理所当然。
王北辰当然也听懂了一点意思,想进来的人并不知道不能出去,既然没人能出去,那么里面的真实情况外面又怎么会知道?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外面的人拼命想进来,里面的人做梦都想出去,什么功法神兵的都是谎言。
“师父,你老人家一见面就坑徒弟……”
王北辰内心并没有怪师父,可能师父也不知道进来就出不去。
“谁不是被坑进来的呢?”
白衣人哈哈大笑,看他言行举止,生前应该也是豪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