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纤,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高架桥上?出什么事了?”
宋知暖盯着江明哲的脸,视线恍了恍,“我的车没电了,只能喊拖车,结果手机也没电了……”
江明哲取出裤兜里的纸巾,替她擦汗,“大晚上提着行李,你是要去哪?”
“去医院。”
江明哲将她上下打量,很快注意到她原本天天戴着婚戒的左手无名指,空了。
他逆着路灯的光,看不清神情,却没有多问,主动帮她提行李,“走吧,上我的车。”
“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越多感谢,越是疏离。
江明哲温柔的笑了笑,“不客气,我正好也回医院,顺路而已。”
他开的豪车是大奔,银灰色外形张扬狂野,跟他本人的温润如玉刚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知暖被请上副驾,车里开了空调,缓解了她的炎热感。
路上,江明哲时不时拿余光瞟她,闲聊似的问得随意:“予纤,你是不是跟你老公吵架了?”
宋知暖疑惑:“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大晚上的,让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出门,高架桥上多危险,如果不是我碰巧看见你,真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她偏头看向车窗外,双手有些拘谨的捏着安全带,“我要出门他应该还不知道,最近因为陆红的事,我几乎都没怎么回家,至于吵架……没有的事。”
江明哲却是笑了,眉宇间尽是温柔,“予纤你知道吗,这些年你一点都没变,还跟从前一样不擅长说谎,一心虚就小动作很多。”
“……”
被他看得透透的,宋知暖有点尴尬,“好吧,确实吵架了,所以我去医院避几天。”
江明哲提议:“你今晚的心情好像很差,要不要去喝两杯?”
宋知暖紧了紧安全带,没立刻回答。
郁金别墅。
书房的气息低沉压抑。
霍无虞正在翻阅宋知暖留下的离婚协议书,女方净身出户还归还全部彩礼,右下角已经签好她娟秀工整的名字。
手机也安安静静躺在桌上,上面是通话记录,已经给那个备注为【亲亲老婆】的电话,打了数十条电话,全都未接听,对方关机。
胸口很堵,堵得快要不能呼吸。
霍无虞满脸阴鸷,又打开微信,继续编辑消息发过去,始终没有收到宋知暖的回复。
没两分钟,手机铃声响了,有电话打进来。
霍无虞眼眸一亮,看清是保镖打来的,眸底的那抹光迅速泯灭,变得更深谙。
“找到人了?”
“回少爷,我们在高架桥附近只找到少奶奶的车,她本人不知去向。”
高架桥?
霍无虞呼吸一窒,声音都带上几分轻颤:“她跳下去了?”
保镖:“遥叔已经带人去桥下寻找了,不过,少奶奶应该没这么想不开吧?”
霍无虞心头烦躁,“继续查,我今晚就要见到人。”
挂断电话没多久,霍遥又打过来了,“少爷,我刚刚查了路拍监控,发现少奶奶在二十分钟前上了一辆豪车,车牌号是……,车主姓江,是位男士。”
啪嚓——
一声清脆巨响,烟灰缸被摔得四分五裂,整个书房都是死亡一般的凝重气息。
电话那头的霍遥听见动静,吓了一跳,“少爷,您……?”
霍无虞的语气还算平静:“让保镖跟着那辆车,确保她的安全。”
挂断电话,他摸出烟盒,修长指骨波动打火机,试了三遍都没能点燃烟头,失控情绪一发不可收拾,书房很快一片狼藉。
……
江明哲提议喝两杯,宋知暖顺势说要喊上相熟的朋友,当做他回国后的第一次小聚。
地点选在一家ktv,江明哲请客,红的白的啤的全都上了一整箱。
等魏薇薇赶到的时候,宋知暖已经干了快两瓶白的,小脸醺红,醉意朦胧,一个人抱着立式麦克风,唱死了都要爱。
此刻她唱得非常陶醉,漂亮的小脸醉得红扑扑的,更添了几分性感撩人。
但她是个五音不全的音痴,对包房其他人说来,声音堪比鬼哭狼嚎,是要命的酷刑。
包房里所有人都嫌弃的捂了耳朵,满脸崩溃,只有江明哲,目光一直落在宋知暖身上,包房五彩斑斓的光影落进他深褐色眸子里,惹人看不透。
魏薇薇站在门口,将所有人看了一圈,最后龇牙咧嘴的堵了耳朵。
林伟挪到她身边告状:“魏薇薇你可算来了,宋知暖她疯了!在你来之前她已经嚎了快十分钟,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只有你治得了她,你赶紧上啊!”
宋知暖抱着麦克风,还在飙高音。
魏薇薇果断跑过去,一把捂了她的嘴,“小暖子乖啊,咱唱歌再好听也不能霸麦,你累了,该让他们唱一会了。”
她哼哼唧唧的拿走魏薇薇的手,“我还可以唱三天三夜!”
魏薇薇可不管她乐不乐意,直接锁喉,强行拖到沙发上按住。
失去麦的宋知暖,仿佛被压制天性,失去了灵魂,突然不吵不闹的靠在魏薇薇怀里。
魏薇薇有点心疼,从前她跟江明哲闹分手的时候,也是醉酒后很能折腾,表面看起来快乐得没心没肺,实际心里非常压抑难受。
想到这,魏薇薇抬眸瞪了江明哲一眼,满脸警惕,语气不善:“姓江的,你是不是又对我家小暖子做了什么!”
她将宋知暖牢牢圈在怀里,像护小鸡崽似的,对任何可能性的危险充满了敌意。
江明哲笑得无奈,“薇薇你这样误解我,我可太冤了,是予纤说跟老公吵架,心情不好我才带她来喝酒放松的。”
魏薇薇很惊讶,很小声的凑到宋知暖耳边问:“你跟霍无虞怎么了?不会是闹离婚吧?”
宋知暖窝在她肩头,眨了眨巴,却不接话。
长睫上沾了颗颗水珠,ktv的氛围灯下显得晶莹剔透,我见犹怜,却不知是泪珠还是不小心沾上的酒珠。
她什么都不肯说。
等江明哲的注意力转到跟朋友们唱歌上,魏薇薇才用更小的声音推测:“你是不是嫌弃他那方面不行啊?他一个病秧子,肯定满足不了你的需求吧?”
“病秧子?”宋知暖嘟囔红唇,“呸!他是个大骗子!”
“……”
虽然霍无虞很有钱,但他有病,私心来说,魏薇薇还是更重视小姐妹的性福问题。
“你如果真的想通了,要跟他离婚,那就离吧,我支持你,不行的男人还不如黄瓜呢。”
她继续安抚:“反正离了还有时屿嘛,咱们怎么选都不亏。”
听见讨厌的名字,宋知暖立刻蹙起秀眉,大声骂:“别跟我提他,他就是个狗东西!王八蛋!”
吱吖一声,包房的门开了——
时屿阴沉着脸踏进包房,刚好听见宋知暖对他的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