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镇双手合十,向她递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我真的会晕车,不骗你……”
“……”
没办法,她只能苦着脸去开后排的车门。
时屿就坐在后排靠近门的位置,挡着车门,他左边却是空着的。
见他专注于看手中的平板,完全没有想要给她让出上车位置的意思,宋知暖硬着头皮道:“会长,您能往里头挪挪吗?”
时屿眉心微蹙,薄唇紧抿着,不回答。
这是明显压抑愠色的表现。
宋知暖跟席镇同时提心吊胆,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出声训斥。
幸好,时屿虽然表情很不爽,却也勉为其难的挪了挪他那金贵的臀,给宋知暖让出位置。
见状,宋知暖满脸讨好,“谢谢会长!”
车子行驶在回酒店的路上,车内气压极低,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宋知暖扒拉着车门边,离时屿八丈远,像隔着条楚河汉界。
生怕离得近了,又惹时屿不痛快。
时屿的眉心始终微微蹙起,似是凝着什么化不开的愁绪。
看完了一份报表,他偏头就注意到宋知暖像躲瘟神似的,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抗拒跟他有接触。
他心头窝着火,语气不怎么好:“坐得那么远,我有这么可怕?”
“怎么会……”
天可怜见,这是时屿一整个下午主动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啊!
她满脸赔着小心,“会长一点都不可怕,是因为我知道会长今天很不待见我,所以我就坐远一点,不自讨没趣,免得惹会长更不高兴。”
听她这样说,时屿非但没高兴一点,脸色还更沉了,“发现我不待见你,就不会问问原因?”
宋知暖立刻端正坐姿,满脸受教,“那请问会长,我是哪里做错了惹得您不待见,您告诉我,我一定改正。”
末尾,她眨巴两下眼睛,眸底清澈,看起来乖觉极了。
时屿跟她对视,只觉得胸腔憋着一团火气。
那火在胸腔肆意翻涌,灼烧得心肺都难受。
却无法宣泄于口,他最终阴恻恻咬牙:“你好得很。”
“……”
这明显不是夸奖的语气。
宋知暖很无奈,她自认为态度摆正得特别好,时屿为什么好像更生气了?
她试探性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会长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生气了呗。”
时屿沉声问:“你哪里错了?”
不知道哪里错了,反正认错就行了。
这话她可不敢说,只能试着猜测:“我不该……骗你?明知道你不太能吃辣,昨晚故意说那道孜然龙虾加了魔鬼辣,要不然今晚我请客,会长想吃什么?”
时屿:“……”
胸腔很堵,他的脸色越发阴沉,“宋知暖,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
宋知暖一本正经的,“会长别这样骂,我这会脑子里装得都是你。”
她满脑子都想着怎样才能让他消气呢。
时屿:“……”
席镇:“噗呲——”
席镇没忍住笑出声,下一秒他就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家会长冷冽得想刀了他的眼神,立刻欲盖弥彰的咳嗽几声。
“抱歉,被口水呛到了!你们继续!”
时屿下颌线紧绷着,俊美的脸庞此刻阴沉得像阎王,“停车。”
司机不敢不听命令,立刻找了个路边停车。
时屿冷道:“我有份文件忘记找王智拿,你回施工地去取。”
他的目光是看向车窗外的,不知道是在命令谁。
宋知暖张了张唇想回话,席镇先一步答:“好的,我马上去。”
席镇正要解开安全带,被时屿阻止,“不是你。”时屿疏冷的眸光扫向宋知暖,“你去。”
宋知暖:“……”
这明显就是赶她下车的借口。
她识趣地点了点头,解开安全带下车,“那会长和席助理先回酒店吧,我拿了文件自己打……”
关上车门的瞬间,她话还没说话,车子直接扬长而去,半点都不带犹豫的。
望着远去的车尾灯,她默默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淡定淡定!脾气大的上司多得很,再难搞也能搞定!”
…
车上,席镇坐立难安,不断透过后视镜偷瞄时屿。
时屿能察觉到他的视线,“有话就说。”
“那我真说了,会长可别生气。”席镇试图措词,说得委婉一点,“您是不是因为想跟宋秘书在一起,遭到她的拒绝,所以……”
所以恼羞成怒。
最后四个字,他是真不敢说了,yn商会的员工福利很好,他可不想滚蛋。
时屿像看傻子一样盯了他一眼,理都懒得理。
席镇却以为没听到时屿回答,是他猜对了。
他一脸为难的劝:“会长,我听宋秘书说,她跟她老公感情稳定,宋秘书心气高,对工作认真负责,她应该……是不屑做情人的。”
“席镇!”后排传来时屿一声咬牙切齿的低斥,“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
席镇心头一咯噔,“难道我猜错了?会长不想包养宋秘书吗?”
“你说呢。”时屿磨牙反问。
他是持证上岗,合法的那种!
席镇立马道歉三连,“对不起,我可能思想出了问题!以后不敢随便乱猜了!”
时屿冷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不多时,车子稳稳停在酒店楼下。
席镇面露难色,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回头看时屿,“会长,我还能再多嘴一句吗?”
时屿低眸瞧着手中的ipad,修长指尖随意点着屏幕,“说。”
“天快黑了,宁湾施工地位置偏僻,周围荒凉,让宋秘书自己想办法打车回来,是不是不太安全啊,毕竟她是第一次来屏海区出差,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个女孩子。”
时屿默了默,滑动屏幕的指尖微微一顿,“你先回酒店。”
“那会长呢?”
“我有点私事。”
席镇秒懂,很干脆的下车,微笑着冲车里挥手,“会长路上注意安全。”
时屿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冷淡的摇上车窗。
车子再次启动,往来时的路回去。
席镇望着消失在路口的车子,无奈地摇头,自言自语的感叹:“跟了会长一年多,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待一个女人这么特殊。”
“可惜啊,宋秘书结婚了。”